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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一朝触地,满盘皆输。

  时絮:没有。

  沈添青脸有点红,时絮和她离得挺近,问了句:你喝酒了?

  沈添青啊了一声,隔了一会又嗯了一声。

  时絮:你才几岁,不能喝。

  沈添青:高兴,就喝。

  时絮嗤了一声,行吧。

  她觉得谭檀这么精明又残忍的人,怎么会有个这么单纯的妹妹。

  她跟谭檀早就断了联系,共同的好友都被时絮删除了号码。

  这个不算发达的博客时代,微博还没上线,也没到全民娱乐的地步,要跟一个人彻底断连,太方便了。

  时絮几乎不会想到谭檀,但是看到沈添青,她自己也无法避免。

  沈添青眯着眼,她没怎么喝酒,顶多学过喝酒的礼仪。但是这个剧组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什么高贵的社交场合,都是爱怎么怎么来,导演看着是正常人,但是会干出拍不好自己去挑艳舞的事。副导演则是唱歌难听,还以为自己是歌神在世,还好现在不唱了,还在随着歌声笨重地跳舞。

  时絮没再说话,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喝酒,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看着月亮高悬,冷光铺在地上。

  她想念家人,想念从前,心里难受得很。

  没人知道。

  时絮不说话,沈添青就越发想念她以前嘴巴不停的样子。

  但沈添青又知道自己挺惹人烦的,时絮抬眼看天,她就低头看酒杯,上面映着时絮看的月亮。

  月亮被沈添青一次次喝掉,哪怕她们坐得很近,但对沈添青来说这样能离对方更近一些。

  等时絮回过神来,沈添青已经趴下了。

  时絮摸了摸她的脸,很烫。

  真是的。

  她一边把沈添青的助理叫过来,自己去洗了个脸。

  沈添青迷迷糊糊,还在小声叫着时絮的名字。

  助理看了眼远处的时絮,在热闹的外围。

  这个人给人很矛盾的感觉,她可以真的融入群体,又可以远离。就像现在,洗了一把脸倚着柱子,就看着人群笑。

  沈添青不知道醉到了什么梦里,嘀嘀咕咕,哭哭啼啼。

  陈歌妮忙得要死,谭檀出国,她的画展也开在国外,助理电话打过去例行汇报,陈歌妮叮嘱了几句,也就挂了。

  毕竟沈添青总说没事,陈歌妮也就信了。反而是沈添青之前路过拍戏的城市,特地来看了看妹妹。

  别人分不出沈添青的感情,助理倒是觉得自己稍微看得清。

  沈家最小的女儿,对这个女演员有好感。

  不是因为对方是演员,角色的魅力,是时絮本身。

  沈添青好像喜欢她姐姐的前女友。

  此刻沈添青还是个小孩,她脸上都没完全长开,也不是成熟那一挂的。

  谁也没想到多年后她会变成那样。

  第二天时絮有个温泉戏,沈添青没来。

  邢东早就习惯沈添青这时不时的毛病,听说她喝醉了,更是无奈。

  加上这段戏本来也不重要,他干脆取消了,赶下一场。

  等中午沈添青彻底清醒,得知这个消息特别失落。

  她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态,在隐隐期待和时絮的亲密。

  好像离得近一些也是好的。

  后面的半个多月她们都在西北,漫漫黄沙,茫茫戈壁,沈添青跟时絮的戏份还会分开。

  在一起的场合,她的目光总是追随时絮。随身携带的相机是大哥送她的,微型相机,她拍了很多时絮的影像,鬼使神差地藏了起来。

  在即将转场到南方的最后一场戏,是她和时絮共同坐在骆驼上的镜头。要赶夕阳,邢东怕一下拍不好,就早点开拍。

  就是空境,你们随便聊点什么。

  邢东喊。

  沈添青的抱着时絮的腰,她问时絮:聊什么。

  时絮:不聊也行。

  她怎么这么高冷。

  沈添青又委屈了,她的脸贴着时絮的背。

  夕阳的光照在她们身上,远处是起伏的沙丘,天地交汇的地方是落日西沉,像是谁生命的最后残阳。

  拍江南戏份的时候,有练剑的片段,你可不可以多教教我?

  沈添青的确练得不怎么样,不过她本来演的就是一个不算很灵光的徒弟,倒也挺合理的。

  时絮:可以。

  按照她的疏远,其实大可叫沈添青让武术指导教。

  大概是听出了沈添青声音里的鼻音,时絮有点无奈: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沈添青:我以前不这样的。

  大概是离时絮太近,以前她都没这么抱过对方。

  这部戏的确圆了她的梦想,被时絮搂着,被她横抱着涉水打马过,被她在杨花飞舞里用怀抱接住。

  沈添青喜欢这个剧本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女主角前期确实很废,需要师父的敲打和保护。

  她太想被时絮保护了。

  之前她短暂地尝过一回,是时絮带她去买甜点,沈添青落在后面玩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一辆大车经过,正好时絮回头看了眼,及时把沈添青拉回来。

  你能不能看路啊?!就知道玩!

  很大的力气,很凶的口吻。自己撞进对方的怀抱,明明都是女的,她却觉得时絮在自己心里无坚不摧,给她一种顶天立地的安全感。

  后来她想保护时絮。

  到现在她抱着时絮,在苍茫天地间,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沈添青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

  我没有。

  都带上哭腔了。

  时絮叹了口气,摄像镜头里的她抬眼,昏黄的夕阳勾勒出她优越的面部线条,又带着似有若无的寂寥,偏偏被尘世笼罩,仿佛被人拉近了红尘。

  那根线缠在沈添青身上。

  公孙芜慕强,第一次见面石湾就把她从别人的剑下救出来。

  那天月光森森,剑光冷冷,照出少女茫然的眼神。

  石湾是公孙芜的天神,在冬日彻骨的雨夜里把公孙芜解救。

  她抱住她,怀抱温暖,声音带着有点生疏的关切,像是很久没有催发这样的感情。

  小家伙,你没事吧?

  公孙芜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