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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添妆之举(1 / 2)





  见他似有犹豫,沐桦祁只觉心口像是堵着一口气。“怎么?不能说?”

  “阿祁,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你给我些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只能说,事实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你莫要多想。”

  素来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即便心有不舒服,她却也不会追问。

  “好,既然你不便说,那我也不再追问。不过,那传闻中的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你总得要说一说吧?”

  听到她的话,阜修不由松了口气。她能开口问,总是好的,若是她连问都不愿问,他才更该着急。

  将剑收回剑鞘中,走上前用空着的一只手牵起她。“这个事过会儿再说,你受伤了,我先给你疗伤。”

  沐桦祁扫一眼四下东倒西歪的尸体,觉得这里还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遂便点点头随他牵着走。

  此处树林已毁得七七八八,顺着林间的小道一直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松开她的手环顾四周,才对她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遂将剑放下走到对面一处较为茂密的草丛旁,弯腰折起了矮枝。

  月光透过树枝稀稀疏疏的洒落在林间,周遭的景致看得并不十分真切。然此时他弯腰折树枝的动作,不知怎地沐桦祁竟能清楚的看到,甚至连他不慎被旁边的荆棘抓着衣角和手背的细节,她都一点没错过。

  阜修将树枝拿回来,待蹲下将其一一铺在大树下后,才小心的搀扶她坐下,“来,坐下我给你疗伤。”

  依言坐下,直到他运功给她疗伤结束,她都沉默着。

  疗伤后又给她把了把脉,在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半垂着的侧颜,抬手将有些凌乱散落的几缕发丝别到她耳后,“怎么一直不说话?”

  抬起头看向他,又看了看他适才被荆棘抓着的衣角和手背,尤其将视线在他手背上的血痕处顿了顿,随即故意将注意力放在衣角处,“果然不愧是流云锦,便是在这样的林间穿梭,也不见破损。”

  因着天色极暗,加之她掩饰得很好,阜修并未觉察出什么来,听她这么说,只以为是她又觊觎起流云锦来了。到底她第一次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身着流云锦。

  不由轻笑道:“你啊,还真是对流云锦执着。”

  “是当执着的,你不会懂一连几年都错过这般好料子是个怎样的感受。”

  “不过几匹布,你若喜欢,待过几日送你百八十匹就是了。”

  沐桦祁不由瞪大眼睛,百八十匹,那说的是流云斋一年都只出一匹的流云锦么?好吧,除了连她都不知道那穿在丰城城主丰玄身上的黑色流云锦外。“你莫不是,在寻我开心的吧?流云锦可是流云斋的招牌,一年对外就只有那么两匹,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么?”

  还真以为她是个不懂行的啊。

  阜修挑挑眉,“你不是说了那是对外?”

  沐桦祁瞬间恍然了悟,扬了扬唇角,“果不愧是大凌大名鼎鼎的首富。”

  闹了半天,原来流云斋也是他的,难怪连她都查不出幕后老板。

  “这么看来,你会处处受人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当初皇帝不曾赐这个婚,此番就是我,也该对你生出忌惮来。”

  对于她的说辞,阜修并不否认,若是凌帝不曾赐这个婚,以她能在凌城生活这么多年却连他都不曾觉察半点的本事,依着他往日的行事作风,定也会将她当作大敌。

  “这种假设性的话,就别说了,总归再过不久我们便会大婚,这就是事实。”

  沐桦祁不置可否,随即转移了话题,“说了这么多,那女子的事总该要说一说才是,听闻那是个比遖阳虞公主尚且要美上三分的女子,我还真有些好奇了。”这世间之人,凡有些名气地位的,便是她没见过也多少接到过消息,如今阜修府上突然来这么一个女子,她一时还真想不出会是什么人,或者当与阜修的神秘有关,但纵使再神秘,也总归是有出处的。

  阜修低叹一声,心中明白有些事暂时不便说,但有些事对她,却是可以说的,总归早晚他的一切都是要让她知晓的,“那是我师父的义女,算是师妹。”

  师妹?沐桦祁挑眉,这种师兄师妹的,最是容易出现情感纠葛,这女子,许是情敌?

  不过阜修有师父这个事,她确实有些好奇。

  “你师父?”

  “嗯,待大婚过后我便带你回去看看他,师父不仅于我有教导之恩,早年若是没有他,我可能早便没命了。”

  沐桦祁一顿,心猛地跳了一下。

  早便没命?

  不可否认,此刻她虽不知阜修口中的师父是何许人,但她却很是感谢他,若非没有他,她岂不是不会遇到现在的阜修?而这些师兄师妹的纠葛,比起阜修能安然活着,当真不值一提,大不了就是多些麻烦。

  麻烦事,她从来只是疲于应付,却不是害怕。

  见她不说话,阜修继续道:“师父只有师妹一个亲人,此番师妹来凌城,我理应多加照拂些。只是师妹的身份,现下尚且还不能让人知晓,是以修王府才会加强守卫。”

  这个不用他说她也清楚,他口中所谓师妹的身份若是暴露,他隐藏这么多年的身份怕也很快会被人知道,如他所说,现在确实不是暴露身份的好时机。

  “如此,你也当早些告诉我才是,作何要隐瞒至此?”她又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说清楚她明白了不就好了,偏偏还要弄出这么多事,平白让她烦心。

  “难道说,你那师妹其实对你有意,此番前来不过是阻一阻我们的婚事?”越想,沐桦祁越觉得是这样,否则她想不到阜修为何要瞒着她。

  果然,她这么一说阜修就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师妹从小就被众人宠着,脾性有些不好。”

  他说得委婉,沐桦祁却听得明白,他那师妹果然是对他有意的,且还脾气不大好,若是知道她在阜修心中是不同的,怕是会来找她麻烦,“所以,你故意不来找我,故意加强修王府的守卫,实则是担心她会来找我麻烦?”

  阜修点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她于我来说,不过是师父的义女,仅此而已,我并不想你为无关紧要的人多费心。”

  淡淡看他一眼,沐桦祁是相信他的说法的,其实阜修这个人,与她颇为相似,他们都是那种有些冷情的人。要么真正将人放在心上,全心全意的对待,要么就都是无关紧要的。

  “既然无关紧要,你如此做倒显得刻意了。”平白让他那个师妹增了分量。

  见她如此,阜修才真正松了口气。没人知道水玉回去说的那句他们就真的玩完了时,他有多惊慌。这些天他虽不来见她,却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是以水玉尚未说完他便赶来寻她,心中不止一次后悔将水玉拦在府外那么长时间,若不是木天徇私让水玉进府,他到现在还不知她会说这样的话。

  他早该知道,以她决绝的性子,若他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会如当初说的那般离她而去,并且再不让他寻到。

  只要一想到她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他就心痛无比。

  其实他故意瞒着她这件事,除了不想师妹去寻她麻烦外,还有他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他担忧她多想,然后再不理他。无疑,对她,他并不十分自信。甚至到现在她让水玉让他五日后去下聘的事,他都仍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那五日后到左相府下聘的事,你可是说真的?”

  “当然,难道你还想不下聘礼就将我娶进门?我告诉你,你可想都不要想,我还没……”

  她话未完,就被阜修一手揽过腰肢拉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阿祁,我很高兴。”

  沐桦祁微愣过后,轻笑着回抱他,“能娶到我这么好的女子,你就偷着乐吧。”

  “嗯。”

  “聘礼可一点不能少。”

  “嗯。”

  “那现在咱们回去?”

  “嗯。”阜修仍将脸埋在她颈间,纵然看不到,沐桦祁也知道他此刻脸上是带着笑的。

  其实他们都一样,很容易便满足。

  那一夜,阜修将她送回祁连院后便回了修王府,到底如今他府上还住着个师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该早些回去,否则依着他那师妹的性子,还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别的尚且不管,若是她不管不顾的暴露了身份,还真会有不少麻烦。

  那夜回去,沐桦祁并未早早入睡,而是闪身进了舒苀院。

  刚一到沐桦苀的房门前,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厉声:“谁?”

  沐桦祁不由挑了挑眉,她这个大姐姐,的确有几分本事,她纵然没有故意隐藏气息,动作却是极轻的,她竟也能在她到的一瞬间便惊醒过来。这样的她,配凌嘉尘,倒是有些可惜了。

  推门进去,躲过沐桦苀投过来不知是什么暗器,闪身进屋随手一挥将门关上,“大姐姐,是我。”

  “二妹妹?”沐桦苀已起身随意拿了一件衣衫披在里衣外,坐在床边透过月光朝她看来,已从适才的意外中恢复过来,“不知二妹妹此来所为何事?”

  对于她的淡定,沐桦祁微微意外,却并不十分在意,“有一事想来询问一下大姐姐。”

  “哦?何事需要二妹妹大半夜来姐姐这舒苀院?”至于她这个二妹妹如何大半夜不惊扰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沐桦苀并不觉得意外,她这个二妹妹,她可从未小看过。倒是对她究竟有何事需要此时来问她颇为好奇。

  随意一撩衣摆,沐桦祁坐到近旁的椅子上,看向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一问大姐姐,八年前我落水那一次,大姐姐你,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你都记起来了?”

  沐桦祁挑眉不语。她之所以特地来问一问沐桦苀,不过是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她素来不是什么好人,却不会不明辨是非。欠她的,她会讨回来,未曾欠她的,她也不会平白寻人麻烦。

  早前让亭原和亭俞去查她自己,近来已有了些眉目。

  “但便是你记起来了,想来应也不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才对。”遂又笑道:“是了,你既来问这一问,想来事情究竟如何,你该查得差不多了才是。既然如此,我若再有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不错,早年我是嫉妒你的,嫉妒你自出生便能与殿下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便担了一个他未婚妻的身份,而我,为能留在他身边,不断努力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这才让他注意到我。可是我也是人啊,有时候我也会累的,这么多年,在别人看来我是如何的光鲜亮丽,却没人知道我都付出了些什么。”

  “别的女子在玩耍逗趣的时候,我还在学习琴棋书画,别的女子因为一些小伤小痛在父母跟前哭闹的时候,我却还得将练琴受伤的十指藏好,不仅不能掉一滴眼泪,还得强装出笑。是,这些并没有人逼迫我去做,可是除了坚持这些,我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看到我。”

  “为了一个凌嘉尘,值得?”

  “呵,哪里有那么多值得不值得,或许殿下在你看来没什么过人之处,甚至有时候在我看来他在众多才俊之间,也不过如此而已,但是有什么办法,自他救起我那一刻,我整颗心就落到他身上了,自此不管他是好是坏,是优是劣,他都是我心上那个人。丢不了也舍不得丢,想来,这便是我的命吧。”

  命?沐桦祁淡淡看她一眼,想不到高傲如沐桦苀,其实也是个信命的。

  “你既问起八年前的事,我也不否认当初做过的,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即便我再如何嫉妒你,也从未想过要你的命。那时殿下来寻过我后,我将自己关在房间十五日。”

  这个不用她说,沐桦祁也查到了,否则她又何故特地来寻她这一回?

  沐桦苀能在那种境况下将自己关在房中自己与自己斗争十五日才下定主意,便说明她不是个狠心人,反而如她所说的那般,她不过一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