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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养娃种树第1节(2 / 2)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婆婆嗓门就这样,她动不动就大喊大叫,我马上让她出去。”苏愉主动替婆婆道歉,让赵桂香又得了个白眼,气得她冷哼一声先护士一步走出门。

  人都走了,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刺眼,苏愉在水吊完了就下床出院,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太阳扑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三五分钟她就对这个陌生的街景失去了兴趣,闷头赶路时脑子里想的全是灰扑扑的街道,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没有喧阗的音乐,没有刺耳的车喇叭。

  走进这个她觉得陌生脑子里却熟悉的巷子,路上没有一个人,这火辣的太阳让狗都不敢外出。从裤子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进去就见那只小黑狗躲在水缸边戒备地瞅着自己。

  “呦,你还在呢,没趁机跑掉?”苏愉反手关上门,木门里面有栓杠,这是苏愉没见过的样式,她不管小时候还是成年后,用的门都是铁的,进门一碰,门就锁上了。

  家里只锁了大门,厨房门跟堂屋门都开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酸味,原来是盛饭的饭盒子打翻在地上,撒在地上的被狗吃了,饭盒叩着的饭菜已经坏了,里面爬了不少蚂蚁。

  苏愉在屋里转了一圈,两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还有个小院,后墙根还有个一人高的厕所,她转的时候那只小黑狗从探头探脑到最后也跟在她脚后面转,太小了,好几次转身苏愉差点就踩到它。

  “小家伙,你真粘人,难怪能惹得两小子为你大打出手。”苏愉烧水洗澡洗头的时候顺便给这个身上有跳蚤的小狗也给洗了一下,挺听话,站在水盆里不吵也不闹,一点都不怕水。

  头发干了之后,她把衣服泡在水盆里,锁上大门出了镇,前往离镇不远的新河大队—原主的娘家。

  “苏愉回来了?来接小远那小子吧?”刚进村就遇到提着篮子的老人。

  “我来看看我爹妈。”很奇怪,“爹妈”喊的很顺口,她以前喊父母都是喊的“爸妈”,现在出口时没一点犹豫,看来身体记忆很强。

  “小远去地里捡麦穗去了,你去地里找找。”显然对面的老人不信她来只是看爹妈的,苏愉从她口中也确定了许远是来他姥家了,她也不用担心他跑丢了或是路上被拐了。

  知道许远是安全的,苏愉在老人走后又转身往回镇上走,她在“苏愉”的身体里活了过来,是“苏愉”救了她的命,她该接受原主的一切社会关系,也该担起她为人女为人母的责任和义务。

  但她跟原主是不同的性子,亲近的人一接触就会觉得陌生和别扭,她以前是苏愉,以后也是苏愉,身份不能有问题,所以她不立马去见苏父苏母。

  她现在最想做的是离婚,她在21世纪已经37岁了,但一直未婚未育,“苏愉”花了半年都没经营好跟婆家的关系,跟继子的关系也越来越差,她不觉得自己能搞好。

  第2章 002  试探

  回到镇上已经过了饭点,苏愉去传说中的国营饭店瞅了一眼,已经关门了,好在她身上没带钱票,也不算失望而归。

  沿着街道走走停停,肚子饿的咕噜噜响她也管不了,这里不是她以前的生活,一天24小时,随时饿了随时吃,身上没钱了还能用花呗。

  揣着时不时叽噜几声的肚子在街上闲逛,她不愿意回到醒来的那座房子。

  那里明显是原主待的最多的地方,进去了就记忆翻滚,对苏愉来说,房子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陌生的,但那该死的熟悉感却也是真实的,切切实实地提醒她另一个时代的苏愉已经死了。

  生活在21世纪的她是八零后,出生在计划生育正严的时候,她父母一个是土地管理局的公职人员,一个是小学老师,担不起失业罚钱的后果,咬牙认下了没有儿子的命,但又有满心的不甘,夫妻俩每个月都要吵几架,家里的椅子柜子都砸干净又换了一批还是接着吵,但从始至终没考虑过离婚。

  她家是在小县城,风气不好,尤为重男轻女,她爷奶和姥姥姥爷的村里都有为了生儿子,怀孕后躲出去被扒房子的人家,时人还以此为荣,夸在外躲生的人有勇气有担当。苏愉记得每逢去老家,回家后家里就要爆发战争。

  她爸甚至因为只有一个女儿懒得在岗位上奋斗,就混吃混喝混工资混了小二十年,她考上大学了她爸刚升小科长,还是因为年龄优势升的,在她出事前她爸还是小科长,并且只差两三年就要退休了,这时候他又常在家里念叨还不如当年拼着被撸了公职再生个儿子,哪至于老了老了还膝下无孙辈承欢。

  他在外一听人家念叨儿子他就心酸,有时候还觉得是人家在嘲讽他没儿子,看到人家孙子就眼馋,这时候也不觉得女儿外孙是外人了,在苏愉35岁的时候一天三个电话的催她赶紧找个人嫁了生个孩子,催了两年没下文,总算接受了她不婚的想法,但抱孙的心不死,又改为诱惑她去买精生子,费用他出。

  呵,这个时候的他思想又极为开明,但她仍清晰的记得在她上大学的第一年,他回老家跟人吃饭,一个老一辈的老头喝酒时提及他那还在上初中的孙子,说他孙子以后肯定会考个大学光宗耀祖,那天她爸喝醉了,回来哭着说他这辈子是没有可炫耀的了,只能当个下等人在饭桌上听人吹牛打屁。

  那还是二十一世纪才开头的几年,大学生没烂大街,她虽然只考上了二本,但却是老家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但她爸却没为她骄傲,甚至不屑提起。

  从那以后,苏愉绝了跟不存在的“儿子”攀比的心,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懂事不惹祸,上学成绩比男生好,处处争强她爸就会改变“儿子比女儿好”的观念,以她为荣。但没有,她哪怕成了老家第一个大学生,在他心里也比不上一个还在上初中前途未定的男娃。

  那一年她没再剪假小子头,蓄起了长发,开始厌恶她爸说的话做的事,厌恶他喝醉了发酒疯打老婆,厌恶她妈自己能养活自己却舍不得离婚,家里的关系极为扭曲,在外却要粉饰太平,要光鲜亮丽,每月还要回老家显摆,为了好名声倒贴钱也要帮乡里乡亲的办事。

  长年累月的压抑导致苏愉大学毕业都没谈过男朋友,一想起结婚组建家庭她打心底的抵触,最终在二十八岁那年她用自己工作攒下来的钱付首付,买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给她的底气,她向家里宣布她这辈子不会结婚,也绝不生孩子。

  在她35岁生日那天,她终于还清了房贷,手里还小有积蓄,没有了房贷的压力她在忙碌了十来年的工作上有了懈怠的心思,每一次的早起上班和熬夜加班都让她有换工作的想法,但她还年轻啊,哪能提前二十多年养老。同龄的朋友都当妈妈了,她也想家里多个人,但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博个孩子,她萌发了收养个小姑娘的想法,这样她有个伴,让她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有另外要操心的人。

  她开始查□□的条件和资料,然而却死在了办资料的路上,过人行道的时候被失控的车撞飞了,值得庆幸的是她是触地死亡,没遭受车祸的痛苦。

  “苏愉,苏愉,你这是在做啥?”

  苏愉听到声音转身就看见一个大婶挎着灰色的布袋子在墙边喊她,哦,邱婶子,罐头食品厂食堂里的老员工,苏愉上面的小领导。

  苏愉这才想起来她还有工作,是当初她嫁给宁津前他答应帮她找的工作,花了四百块钱买下来的铁饭碗,一个月只有十七块钱的工资和可以带回家的“剩菜”。

  这份工作可不能丢,苏愉不知道她婆家有没有人帮她请假,宁津的大哥二哥都是食品厂的。她走过去说:“邱婶,我昨天中暑住院了,上午刚出院,待屋里心里发慌,只好出来走走,想恢复快点好去上班。”

  “知道你中暑了,昨儿下午你没来上工还是我去你家找的你,你邻居都说你晕死过去,脸都憋青了,这个时候太阳最大,屋里虽然没风也比在外面晒着好,赶紧回家歇着,别又晒中暑了。”邱婶挥着她的胖手压着苏愉回家歇着,让她多歇几天再去食堂上班。

  昨天她听苏愉邻居说的,又是晕死又是憋死,脸色青白还打摆子,还有人说送去医院了医生说她都没心跳了,可把她给吓死了。

  苏愉这人闷不吭声的,新来食堂脏的累的都不嫌弃,做了不少别人推给她的活儿,她不告状又不发脾气,邱婶作为手底下管几个人的领导,知道也当不知道,没人撑腰谁不是从底层一点点熬出来的,谁知道差点给搞出人命,出事了厂里肯定是推她出去做靶子。

  “到屋里多歇几天,身体养好了再去上班。”邱婶顶着大太阳送苏愉回来,还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把韭菜塞她手里,让她补补阳气。

  一两点钟正是睡午觉的时候,整个巷子只有知了的叫声和门里狗扒门板的声音,苏愉打开门就见小黑狗坐在门口摇着尾巴看着她,她进厨房它也翻过门槛跑进来。

  厨房里有农村里用的锅灶也有煤炉,但煤炉里的煤球已经没火了,苏愉翻开橱柜看里面有鸡蛋有挂面,她洗了韭菜自己烧锅下了鸡蛋韭菜面条。

  一顿饭费了半盒火柴,她只在老家见过这种烧柴灶,知道怎么点火怎么烧柴,但自己没实操过,上午烧水洗头洗澡费半盒火柴,现在做顿饭半盒火柴又没了,为了晚上不用凉水,她自学成才,把煤球架在锅洞里,吃完饭煤球也烧红了。

  没吃完的饭倒个破碗里喂狗,她听见巷子里人走路的声音、自行车按铃的声音,这嘈杂声让她有安全感。

  走到卧房门口推开半拢住的房门,入眼就是杂乱的床,被单滚成一坨,铺被一半垂落在地上,应该是昨天邻居抬人的时候把铺被扯下来了。她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踏进房门,阴凉罩在身上,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年华正好的女人鞋都没脱,痛苦的歪倒在床上,揪着胸前的衣裳想喘口气,想活着。

  “你还在不在?”苏愉站在床边自说自话:“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你身体里了,没有想过抢夺你的身体。”

  门口有动静,苏愉猛回头,发现是小黑狗站在外面,它想进来但门槛太高,她走过去把狗提起来仔细翻看,浑身没一根杂毛。苏愉抱它进来,说:“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另一个人,跟我这张脸长的一样,有就叫一声。”

  这时她才发现她穿到这个身体两天了,还没看过她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