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弥握住赵曼歌的手，掌心有些发烫，“我妈大概没睡着。”

  “嗯。”赵曼歌点头，“回去换一身衣服就直接过去吧。”

  于是当赵曼歌换了衣服，和池弥到了月亮湾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往常唐盼桦都是十点准时上床休息，今天熬到这个时候，赵曼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当池弥按响门铃时，她的手心有些出汗。

  在等人开门的间隙，池弥感觉到了赵曼歌的紧张，他捧着赵曼歌的手，擦了擦她的手心，说道：“有我在。”

  这三个字就像定心丸一样，让赵曼歌悬着的心突然找到了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

  赵曼歌突然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种种，池弥看似沉闷，但却总是默默在她身后给她以支撑，就像现在一样。

  “嗯，我知道了。”

  保姆来开门时，眉头微蹙，看着赵曼歌和池弥，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唉……赵曼歌心想，池弥妈妈这关恐怕是不好过。

  本来都承认她的身份了，结果来了视频这么一出，一朝回到解放前。

  “赵姐姐，弥哥，你们来了？”董星斓也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他穿着毛衣，下巴居然冒出了一点胡茬，在他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眼下也有一片青黑，估计好几天没睡好了。

  赵曼歌有些心疼，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你明天不上课？”

  董星斓低头，眼里的神采在一点点崩裂。

  “学校停了我两周的课。”

  “……”

  赵曼歌一时无言，觉得胸口像被一根鱼刺卡住了。

  “好了，不说我了，唐阿姨在书房等你们，快过去吧。”

  董星斓笑了笑，指着书房，压低声音说道：“加油。”

  池弥抿唇，不知道该和董星斓说什么，他只能拍一下董星斓的肩膀，说道：“你也加油。”

  董星斓低头一笑，额头的刘海垂了下来，几乎盖住了眼睛，遮住了他眼里的落寞。

  董星斓回了房间，池弥牵着赵曼歌，敲了敲书房的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轮椅的声响，唐盼桦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赵曼歌手上的戒指，然后才是两人的脸。

  “来了？”唐盼桦取下眼镜，说道，“进来吧。”

  书房里的灯光开了护眼模式，柔和舒适，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赵曼歌紧张的心情。

  她和池弥坐到书房里的皮质沙发上，看着唐盼桦合上电脑，收拾了桌面，然后才到他们面前坐定。

  “定了？”

  赵曼歌一愣，没有接话。

  池弥点头，“定了。”

  果然，唐盼桦的脸色不太好，她皱了皱眉，说道：“婚姻大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池弥的背挺得很直，灯光打在他脸上，一片明一片暗，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唯有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让赵曼歌的心越来越稳。

  “妈，对不起，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唐盼桦的法令纹在灯光下像是两道枯树上的刻痕，倍增严肃之感。

  “事出突然？婚姻大事也能事出突然？”

  “求婚来得突然，但是我绝不是儿戏。”池弥说道，“妈，我知道你是一个先入为主的人，所以我在第一天带曼歌回来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

  听到他这话，赵曼歌不自禁握紧了他的手。

  心里的种子瞬间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唐盼桦沉默着，空气里只余三人的呼吸声。

  书房里的老式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清楚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一秒一秒，清晰而深刻。

  “视频怎么回事？”唐盼桦看着赵曼歌，突然开口。

  赵曼歌胸口一涩，面对唐盼桦的质问，她知道这是躲不过的一道坎儿。

  “阿姨，视频虽然经过剪辑，但是我承认里面的话确实出自我本人。”

  她沉了沉气，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接近池弥是有目的的，这是我做出的事情，我不会狡辩。”

  唐盼桦深呼了一口气，整个背脊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失笑。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是真心要和我儿子过日子的？”

  “妈。”池弥抬起头，直视唐盼桦，“你相信我就行了。”

  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钟，说道：“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唐盼桦闭眼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让人参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像是无奈，又像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