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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持酒当然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却只以为是两人久未亲近的缘故,没有多想,只淡淡道:“你不必说这些丧气话,有我呢。”

  江雪垂着头,半晌才道:“侯爷……其实太太说的话有道理,您就没有想过吗?”

  “嗯?”

  江雪忍着那熏人的香气、以及他身上独有的男子气息,小声道:“就是……我不像是长命之人,出身又是寒门,侯爷新立了功,如今进京,自然是炙手可热的新贵,只怕不少高门淑女愿意结亲,我又何必……耽误侯爷前程呢?”

  李持酒听到这里,隐约会意:“你什么意思?”

  江雪话到嘴边,忽然觉着不太对劲,便改口道:“侯爷自然知道的。”

  李持酒冷笑了声,将她放开,他起身负手,冷笑说道:“老子的前程跟女人有什么关系?少说这些不中听的废话。至于你,我喜欢一日,你就留在身边一日,等哪天我看厌了,不用你开口,我自然会处置。”

  他说了这句后,便转身出门去了。

  直到李持酒去后,榻上的江雪才将掩口的手帕缓缓放下。

  同时,她脸上的神情也都变了。

  跟先前的柔弱楚楚不同,如今这张秀美绝伦的脸上,透出一种不屑鄙夷、略带微恼的表情。

  “这臭小鬼……”她磨了磨牙,喃喃低语道:“还挺难缠的,这是软硬不吃啊。”

  说了这句,又忙举起帕子掸自己肩头:“又去狐狸窝鬼混!脏死了!”

  神情,气质,皆跟李持酒那位委曲求全、贤惠可怜的“江少奶奶”判若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一波又一波的反转,刺激咩~~

  持久:什么狐狸窝~原来家里就有只千年的狐狸~(笑容渐渐变态)

  被子大人:那是我的!臭小子你别给我碰!

  第5章

  镇远侯的夫人江雪,徐州人士,书香门第。

  她是在李持酒被贬斥出京的路上遇到的……两个人相见也算一段传奇。

  当时江雪的父亲江老先生在徐州府衙当文书,谁知有一封发往京城的文书里竟夹带了控告本朝权贵的状子。

  朝中追查下来,原来这文书是经过江先生之手的。

  虽然不是江先生所为,但毕竟是他的失误。越级上告,公文里夹带私情,如此行事十分荒唐,知府衙门生怕受了牵连,便将江老先生责打二十杖,发配塞北。

  江家只有江雪跟弟弟江明值,江明值才只四岁,江夫人夫妻情深,放心不下夫君,便立志跟江先生一起去了塞北,只留下江雪照看江明值,又托付江家的亲戚多加照料。

  谁知夫妻两前脚才去,就有本地好色之徒贪图江雪姿色,说通江家的亲戚来提亲。

  江雪以父母不在为由拒绝,却惹怒了那人,欺负他们一对儿无依无靠的姐弟,竟每每上门调戏,起初还是避着人,后来渐渐明目张胆起来。

  江雪羞愤为难,若不是还有幼弟在身边,恐怕早就自尽了。

  那些亲戚们都害怕那无赖恶徒,非但指望不上,还有不少人替那恶人说话,催促江雪快嫁给他了事。

  那天,江雪正暗暗收拾了些细软之物,要带了江明值离开本地,索性一路前往塞北找自己父母去。

  不料消息走漏,那恶徒竟知道了,提前带人拦截,竟要趁机把人直接抢回家去。

  正在两下纠缠的时候,却是李持酒一行抵达,偏遇到了。

  李持酒远远地瞧见这场景,倒是觉着好笑,这种调戏良家女子的事情他也干过,很不陌生,如今见有人跟自己一样行径,还要细看热闹。

  倒是跟着他的乘云,见那姐弟两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有些不忍心,就悄悄地说:“主子,你看他们怪可怜的,要不要救一救?”

  李持酒嗤之以鼻,冷血地说道:“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都要去救还累死老子呢。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两个,娇的娇,小的小,也不多带些家奴就跑出来,就像是两只小羊跑到野外,被吃光了还不是迟早晚的?”

  乘云目瞪口呆。

  此刻江雪已经给那恶徒拉住,正肆意轻薄,李持酒觉着这戏码无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要走,目光转动间,却瞧见了江雪的脸。

  然后不知怎么,小侯爷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打马上前,一鞭子挥过去,不偏不倚打的那人皮开肉绽,却巧妙地没有伤到江雪分毫。

  他连马儿都没下,只俯身将江雪一把揪了过来,盯着她看了会儿,便干净利落地把她摁在马背上。

  在李持酒看来,这虽然是清平世界,可也跟“野外”没什么两样,而人类,也如同各种兽类。

  行走在这野外之地,随时都会遇到些獐狼狐兔之类的,他从不怕猛兽,甚至很愿意撕咬比拼个你死我活,轻薄江雪的那种人对他而言,只是最低劣的豺狗一类,战斗力极低,只会对付温顺的鼠兔等罢了,简直不配他动动手指。

  的确也不必他动手,就在李持酒把江雪拉上马的刹那,他身边的侍卫就已经很体贴地把那些地头蛇们处理的干干净净。

  刹那间地上倒了一片,包括那为首的恶徒——他又不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所以那肋骨多断了几根,能不能恢复过来就看造化了。

  只剩下了江明值,踉跄跑到跟前,忍着哭叫道:“姐姐,姐姐,把姐姐还给我!”

  后来的事情,奇妙而简单。

  李持酒目光烁烁地盯着江雪:“嫁人了没有?”

  江雪当然不能回答,她是个内怯的闺阁女子,是被逼的山穷水尽才想带弟弟出门,她连豺狗都无法对付,何况是面对狮虎。

  李持酒看了眼她的发型,这是少女的发型,不是妇人的,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可对他来说,答案不答案的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就算是嫁人了又怎么样,顶多稍微麻烦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