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打听到那天，冲突比较激烈，有一些死伤……被分配到了一些医院和……殡仪馆。蔡建军似乎也在里头，但是具体在哪个里头，还没有具体消息，因为他们一起的人，好像……”

乔阳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封华听懂了。

“呼……”封华狠狠舒口气，忍住眼里的酸涩，“人在上海吧？具体都有哪些医院，哪些……地方，你知道吗？”

“知道……”乔阳拿起手边记录好的纸，念了起来。他知道封华是过耳不忘的，不怕她记不住。

封华听完就挂了电话，拉着方远朝火车站跑去。她知道有一班火车，10分钟之后发车，虽然现在就是开车过去肯定也赶不上了，但是她祈祷那趟火车晚点。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正点到站的火车才是不正常的。

方远已经听见了电话里的谈话，他甚至记住了地址，心里也是无数的无奈涌上来。

“别怕，一定会没事的。”方远说道。

“怎么会没事，你不用安慰我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如果真的没事，他早跟家里联系了。”封华说道，语气非常平静，但是心里已经开始下雨。

“有时候出任务，是不可以跟家里人联系的……”方远安慰道。

“他又不是军人，他只是个警察，需要出什么高级保密的任务吗？再说就是出任务，现在那里有什么需要他一个外地警察出的任务吗？”封华红着眼睛，一边跑一边说道。

确实没有。

方远也不再劝，她想得这么清楚明白也好，慢慢地接受现实，总比这边一直给她希望，到时候一下子失望起来的好。

两个人跑到火车站，没有买票就上了车。火车果然晚点了，不过晚得不多，他们刚刚上车没两分钟，就发车了。

封华也已经平静下来。生死她不但见得多，她还经历过呢，那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再说，也不一定就死了，没准是伤重无法说话呢？或者真的像方远说得，在出任务？

封华心里还是存在着希望的，奇迹她也见过，她也经历过。

火车上依然非常拥挤，来京虽然不免费了，但是回家还是可以免费坐火车的。

火车上已经没有卧铺车厢，方远和封华呆在火车最后一节的车尾，这节车厢可能是“下岗返聘”回来的，时间紧任务重，没来得及修理，车厢最后面的门是没有的，两边的窗户也坏了好几个，关不上。

二月春风似剪刀，刀刀入肉，这节车厢里的人很少，其他人宁愿挤得坐行李架，也不想来这里被割肉。少数几个同样呆在这个车厢的人，看样子都很有钱，起码衣服足够厚。

方远和封华就没这个顾虑了，两个人不但不觉得冷，还可以偷偷吃小灶。气味都随着窗户飘出去了，更好。

“吃饭吧。”方远伸手握住封华的手，觉得这车厢再好不过了，这要是在其他车厢，哪能这么大胆。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得吃饭。”方远看着封华沉静的眼心疼道。

“吃饭吃饭。”封华长长舒口气，现在虐待自己一点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等到地方再说。

如果蔡建军万一不幸，她会照顾好他的家人，报答他此生的善意，如果他没事，那是再好不过。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跟吃饭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