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话 落第骑士英雄谭·Episode0(2 / 2)
原因在于一辉闪躲的转瞬之间。当时他脸上露出的表情,令折木的背脊、思考顿时僵硬。
他不但不惊讶对方趁虚而入,脸上也不带一丝焦急,完全不像是突然凭著反射神经闪过刀尖。
没错,他彷佛只是轻轻闪过路上伸出的树枝,动作相当自然——
「如我所想——您果然会在这时候改变攻击模式。」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我会主动出招决胜负吗?」
「是,因为我知道您差不多觉得不耐烦了。不好意思,让您这么急躁。不过对我来说,这场战既是决斗,也是考试……而要展现我的专长,必须花上一点时间。」
一辉这么说完,将双手上的阴铁改以单手持刀,摆出架式。
而他的架式……和折木一模一样,是镜中的影像——
「不过,已经够了。我已经完全记下老师的剑术了。」
一辉说出这番难以想像的话语。而这次,轮到他主动挥刀。
只凭惯用手持刀,以手腕的弹力为主挥刀。他使用的剑术,的确是折木的剑术,不过——
「你的确是学得很像,不过你未免太天真了,竟然把模仿当作专长!这不过是在耍猴戏罢了!」
如同挥动指挥棒一般,以手腕灵活挥剑。这是配合折木的灵装(军刀)创造出来的剑术。而日本刀的攻击范围比军刀来得远,所以没办法活用这套剑术的特性。
因此他的做法只会使剑术劣化。劣化后的剑术,不可能赢过折木。
所以折木并不采取守势。
她挥动赤红斩击,迎击袭来的漆黑斩击。
刀剑铿锵作响,火花四散。不过两人的抗衡并未持续太久。
一旦进入互砍阶段,回归速度较快的军刀必然会占上风。这是肯定的。
理应如此,但是——
「我追不上他的速度……!?」
折木立刻察觉异状。
不论回归或出招的速度,应该都是自己占优势。
但是)——她完全追不上一辉的刀。
(不,不只如此……我被他压制住了!)
「为什么……」
「折木老师误会了一件事。」
「误会……!?」
「没错。我现在使用的剑术,的确近似于折木老师的剑术,但是严格说来,这两者完全不同。这是我即兴创作出来的剑术,不但将折木老师的剑术进化至更高的阶段,同时又能适应阴铁。所以我才能胜过您。」
(这、这孩子究竟在说什么!?)
「你、你说进化……!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我才交手短短数分钟,你就能偷走我的剑术,还将之进化——」
不可能办得到。
折木果断地说道。一辉则是困扰地笑了笑:
「……所以我才会说,这就是我的专长。
因为没有人愿意教我剑术,所以我从小就一直偷看别人的修行内容。
而我在偷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学会了一件事。我只要看著一个人使剑三分钟,大概就能了解存在于那个剑术流派中的所有技巧。同时还包括该流派进化至今的历史、其中存有的缺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明白到这个程度,要将剑术升华并非难事,
所以我并没有学会特定的剑术或形式,因为当场创作出必胜的即兴射术,还比较可行。
……不过说到底,这只是邪门歪道,没什么好自傲的。」
「~~~~~!」
一辉若无其事地告知自己剑术中的秘密。折木闻言,只能哑口无言。
她方才看著一辉的站姿,觉得他浑身都是破绽。
因为他的站姿乏中,并没有足以称为「剑术」的形式。
不过她误会了。
一辉的剑术确实没有固定的形式,但那是因为他不需要形式。
剑术的形式,只是通往武术真理的途径。因此,已悟得真理之人,不需要形式。
因为坚持唯一的形式,本身就不合理!
(太夸张了……!他竟然如此年轻就抵达这般境界……!)
就折木所知,现今能达到如此境界的剑士,大概只有〈斗神〉南乡寅次郎一人。
所以眼前的年轻男孩,让她打从心底感到战栗。
于是——
「哈啊!」
伴随一声大喝,漆黑斩击终于击退、弹开了赤色刀刃。
紧接著,便是阴铁的一斩。
这一击,必中必杀。不论防御、回避,皆是猝不及防。
折木防不住这一击。
挥出这剑的人,剑术已经远远超出折木的想像,她根本无法抵抗。
刀刃倾斜一斩,深深撕裂折木的身体。
这是模拟战,所以不会出血。
就算被〈幻想型态〉的灵装砍伤,伤者身上也不会出现物理伤害。
削去的体力只会化为血色红光——〈血光〉,挥洒而逝。
但是损伤依旧存在。
斩伤引发真实的疼痛,而直接削去体力后,也会感受到明显的疲劳。
因此,胜负已定。
折木这次的损伤,足够为这场胜负画下终点。
没错——不过那是一般剑士对决的状况。
「咕、啊啊啊!?!?」
在这剎那,发出哀号、单膝跪地的人……是一辉。
◆
一辉弹开折木的军刀,斜斩击中她的一剎那,身体突然痛得有如焰火焚身。
他明明没有遭受任何攻击。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预料之外的状况使得一辉不禁跪倒在地,脑袋一片混乱。
但是折木手上的军刀随即往一辉的颈部挥去,打断了他的思考。
「!」
这次他无法闪得像刚才那么俐落。
一辉凭藉反射神经,全身向后退一大步,逃过了赤红斩击。
「哦?你还是躲得过刚才这击啊……这下恐怕连交叉距离的攻击都不会命中呢。」
折木遗憾地叹了口气。
斜斩在她身上画下一道红色光痕。
那是一辉的斩击所留下的痕迹。
阴铁直接削去折木的生命力,因此留下的余光。
一辉望著那道刀痕,突然察觉一件事。
(那道刀痕……和我感觉到痛楚的地方一模一样……啊啊、是这么回事啊。)
「我太大意了。〈染血海域〉……不只能共享病况,战斗中的负伤也能一并共享啊……」
「非常好,正确答案。」
没错,她的〈染血海域〉就连战斗中的负伤,也能强制与敌人共享。
也就是说,一辉施加在折木身上的攻击,势必造成两败俱慯。
(……这能力比我想像得还要麻烦。这下没办法轻易攻击了……)
「不过,你也没办法一直畏畏缩缩的……是吗?」
「请别自然而然地看穿我的想法啊。」
「我当然能看穿呢……看你额头上的汗就知道了。」
如同折木所言,一辉的额上渗出光滑的汗水。
「打从比赛一开始,黑铁就一直身处于〈染血海域〉的影响之下,共享我身上所有的病痛。对我来说,这些病痛自儿时开始,一直伴随著我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病痛甚至可说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多少能忍受。不过黑铁和我不一样,你的虚张声势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吧?」
折木的说法正中红心。
原本这股剧痛,甚至能让成年人直接昏倒。
再怎么咬牙死撑,也有个极限。
而一辉确实感受到了。他的极限,近在咫尺。
「我承认,如果只论剑术,黑铁已经获胜了。不过……我们不是剑士,而是伐刀者。我们能操纵超常能力,是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只靠剑术,是不可能赢得了我们。所以……来吧,差不多该让我见识一下,黑铁身为伐刀者的尊严——伐刀绝技…………还是说,你打算和我比看看谁比较能忍痛?」
「怎么可能……和老师比忍痛,我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在折木身上使用拖延战术,根本是愚蠢至极。
就算是一辉,他也不认为自己和折木比忍痛,有办法赢过她。
但是,如果贸然上前,他也没有胜算。
在折木的伐刀绝技之下,一辉的所有攻击都会造成双方的损伤。
要是随便攻击,只会重蹈覆辙。
若想击败折木,就不能让她对痛楚有任何防备。这一击必须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同时又必须造成一击必杀的损伤。
他办得到吗?
(……办得到。)
黑铁一辉拥有达成这个目的的手段。
所以——一辉下定决心。
「————」
他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出自己的全身。
将意识延伸至从毛发尖端到指尖,甚至是渗透脑髓的每一块角落,从构筑脏器的每一个细胞当中汲取力量。
一辉浑身顿时燃起苍蓝焰火。
那是浓密到肉眼可识的魔力光芒。
将自己拥有的所有力量,浓缩至短短一分钟内,一滴不剩地耗尽,以求转瞬之间爆发性的战斗力。如此不顾生死、集中运用魔力的方式,正是黑铁一辉为了以自己拙劣的力量力抗众多强敌,因此所编织出来的伐刀绝技——〈一刀修罗〉。
而这一招一旦发动,便会持续到一辉耗尽所有魔力为止,连一辉自己都无法停止。敌人只要撑过这一分钟,一辉便会耗尽战斗的力气。所以——
「折木老师,我要上了……我将以我的最弱(最强),证明我的价值!」
他出声鼓舞自己,朝著折木直奔而去。
◆
折木见到一辉身上的苍蓝之焰,倒抽了一口气。
(……他使用魔力的方法,实在太乱来了!)
现在一辉身上的魔力,明显超越折木方才感受到的魔力总量。
这就代表著……一辉强行从灵魂深处,拉出了原本不该触碰的力量。
在下一刻,赌上自己的全部。
话说得容易,但实际上却几乎不可能实行。
生物本来就会为自己留下最低限度的余力,这是理所当然的生存机制。
但是黑铁一辉连那最低限度的余力,都将之转化为攻击。
他究竟是身怀多么强悍的意志与觉悟,才能办到这种事?
他已经超越折木的理解范围,远远超乎她的想像。
不过折木能够肯定一伴事。那就是——
(不论如何,我都必须在这里击溃这个孩子!)
这名少年使用能力的方式,竟然如此胡来。她不能放著他不管。
一辉确实很强。
折木今天见到的其他考生完全比不上他。他的强,完全是脱离常轨。
但是,还是不够。
这世界上还存在著怪物。即使一辉损耗灵魂,耗尽全力,也无法伤及怪物一根寒毛。
倘若他持续行走于骑士之道,必定会与之碰头。
他会以半吊子的强悍,对上那群怪物。
……但即使一辉面对如此高墙,仍旧不会放弃吧。
折木明白这点。她今天和一辉交手之后,已经深深了解他这个人了。
他不论历尽千辛万苦,遍体鳞伤,依旧会继续坚信自己的价值。
他不会放弃,一次、又一次、无数次地挑战那道高墙。
就如同他现在的行为,燃烧著自己的生命。
然后……他的身心、他所拥有的一切,会渐渐耗尽。
折木在这个瞬间,确实见到了那一幕。
一辉总有一天会遭遇到无法跨越的高墙,因此绝望。
她……无法忍受。
折木身为教师的尊严,绝不会眼睁睁看著一辉走上绝路。
大人应该引导孩子。
有时候,大人纵使要强行拉住孩子、绊倒孩子,也有义务阻止孩子走上错误的未来。所以——
(这场决斗,我绝对不能输!)
于是,〈死亡宣告〉折木有里终于认真起来了。
她并不是以主考官的身分,而是赌上自己身为教师的坚持,贯彻身为骑士的尊严,迎击眼前身披苍蓝焰火的年轻狮子。
一辉逼近的速度,远远超越刚才的他。
他宛如撕裂风阻似的,疾速奔驰。一般的骑士几乎无法以肉眼追上他的神速。
只有折木追上了他的速度。
她和一辉一样,也是现场无人能敌的强者。
她在剎那之间跟上一辉的速度,左手握持军刀,由外侧挥向迎面而来的一辉,准备一刀劈开他的身躯。
她挥刀的时机非常完美。一辉速度如此惊人,根本来不及煞车。
当他踏入攻击距离的瞬间,军刀刀刃便会重重砍进他的躯体。这是无法避免的必然。事实上,军刀的赤色刀身确实砍进了一辉的侧腹。
但在这一剎那,折木眼前的一辉突然宛如云雾一般,逐渐消失。
「!?」
折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震惊地瞪大双眼。
视野中的一辉,稍稍远离了她原本预料的位置。
她计算错时机了?
不,并非如此。
折木迎击的时机完美无缺。
而她唯一的错误……便是搞错她攻击的对象。那是一辉制作出来的残影。
藉由加压,使步伐产生极端的缓急,在冲刺中的己身前方制作出残影,诱使敌人挥空。
一辉的剑术虽然没有一定形式,他却仍然拥有自己的原创剑术。而这就是其中一项——
第四秘剑——〈蜃气狼〉。
折木失手朝著幻象挥刀。
她在真正的一辉冲进攻击范围之前就挥空,现在毫无防备。
而一辉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折木的刀停滞在空中。此时他以右手挥动阴铁,朝向折木全力一斩!
折木已经无法回避或抵挡攻击。比试即将分出胜负。
不过——这是到目前为止而已。
(还没完!)
折木决心在这场战斗赌上自己的自尊。
她身为教师,绝不会眼睁睁看著孩子迈向破灭之道。
所以她不会就这样结束。
——她不能输!
「!?」
瞬息之间的攻防中,一辉突然屏息。
因为他眼前的折木采取了意想不到的行动。
她继续挥动落空的军刀——
毫不犹豫斩断自己的右手。
紧接而来的剧痛,令折木痛苦不已。
〈幻想型态〉的灵装并不会真的斩飞手臂,但是断腕同等的损伤贯穿了折木的脑髓。
而这股痛楚以及手臂缺损的事实,将会藉由〈染血海域〉袭向一辉!
因此在这一瞬间,一辉的右手突然失去所有力量,正要挥下的阴铁从右手中滑落。
双方赌上全力,顷刻之间的交错。
论掌握胜机,还是折木技高一筹,
她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的反击会顺利击中一辉。
当然了。考量到敌我的实力差距,折木的攻击根本不可能命中。
他一定会设下圈套,避开自己的反击。
折木坚信自己的判断,以自己挥空为前提,构筑了接下来的攻防策略。
以挥空的剑斩断自己的手臂,以便夺取一辉的武器。
——一辉是无法预料她的战略。
即使是使用〈幻想型态〉,仍然会感受到货真价实的痛楚。
切断手臂带来的剧痛,就连折木也难以忍受。
谁会设下这样的作战计画,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痛苦?
而且——还是为了相识不久的少年。他只是个外人而已。
但是……折木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为了守护自己想保护的事物,不顾自身地奋战。
因为对折木来说,学生等同于自己的孩子。
岂有母亲不去守护自己的孩子?
因此,她毫不迟疑地斩断自己的右臂,从一辉手中夺走了阴铁。
为了守护他的未来。
(对不起……!但是——这场胜负,我赢定了!)
一辉失去武器,破绽百出。不要说攻击,他甚至不可能防御。
而他的这一击耗尽了一切,空荡荡的右手,甚至无法停下挥刀的动作。
折木斩断了右手后,反转刀刃,挥向一辉。这次将会真正劈砍一辉的身驱——
一斩——
赤红光芒代替鲜血,飞散在空中。
◆
身体迸发〈血光〉,跪倒在训练场的洁白地面上的……却是折木。
「…………嗄?」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挥刀的自己倒下了,而手无寸铁的一辉却依旧站立在原地?
而且——为什么一辉会俯视著自己,左手还握著自己的军刀?
不过,她的错乱也只是短短一瞬间。
折木仍然记得,在那有如火花一般的倏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折木即将决出胜负的剎那,一辉藉由〈一刀修罗〉,驱使手指的力道与手腕的弹力,硬是从折木左手抢下军刀,反手斩向折木。全程甚至不到零点几秒。
折木知道一辉使用的技巧。
这个奥义是以赤手空拳闯入敌方的攻击范围,夺走对手的刀剑,反手斩杀对方。
「……柳生的空手夺白刀……你竟然、还有这种、招数……」
「以前我曾经看过一次柳生的影像,当时就记下了这一招,并且自行改良。我也没想到竟然有机会用上这一招。」
一辉解释道。他的额上依旧浮现汗珠,但是双脚却稳稳地踏在地面上。
在折木身上造成致命伤的那一击,同时也共享到他身上。但是他撑过去了。
另一方面,折木已经到了极限。
一辉的攻击完全是出其不意,在意料之外的时机斩断了她的身体与思考。
自己恐怕只能再维持一会儿意识。
自己输了。折木理解了这个事实后,趁著失去意识之前,开口说出自己该说的话。
「……毫无疑问,你合格了。恭喜你,黑铁。」
「谢谢您。」
「不过最后我还想说些话。你愿意听吗?」
「是什么呢?」
「你现在还来得及放弃骑士之道,你愿意吗?」
一辉闻言,顿时僵住了脸。
「……意思是、我不合格,是吗?」
「不,我并不是以主考官的身分,而是个人的心愿。老师觉得啊、年轻的孩子……有梦想,愿意尽全力达成梦想,是非常好的事。身为教师,我也很想为你加油。因为,你即使无法达成梦想,却有为某种事物付出一切的经验,这一定会成为那个孩子的财产。可是……黑铁却不是这样。你的强不符合你的才能,原本你是无法抵达这样的高度,可是你却成功获得这样的强大,这真的非常危险。不在本来应该受挫的时候受挫,持续置身于超出能力极限的领域,你就是如此勉强自己……实际上,黑铁刚刚在使用伐刀绝技的时候……你的使用方法并不正常,对吧?」
一辉闻言,便困扰地露出苦笑。因为折木指出的部分,的确是事实。
「露馅了啊……」
一辉身为伐刀者的能力,本来只会停留在「消耗魔力,将体能强化至两倍」。
但是一辉强制集中所有魔力,将强化率提高到「数十倍」。
他甚至接触了生物原本不该使用的力量。
「但是这种使用方法等同于减寿。你要是继续这么做……总有一天会发生无法挽回的状况。所以我身为教师……并不希望你踏进这所学校的校门。如果是你……如果黑铁能在现在这一刻认真面对一切,想必在其他领域也会有所成就。你不需要缩减自己的寿命,只为了行走在自己最不擅长的领域当中。所以——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要不要入学。」
她身为骑士,却做出这种要求,实在非常丢脸。
自己已经输掉决斗,却还想满足自己的愿望。
但是折木还是不得不说。
眼前的年轻人,勇敢且剽悍。她不希望见到他走上毁灭的那一刻。
「……我任意妄为地主动挑起这场胜负,您却这么为我担心。真的很谢谢您。」
一辉能够理解折木的温柔。
他当然能明白,她宁愿拋弃自己的自尊,也想尽力守护自己。
但是——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成为骑士。」
一辉肯定地答道。
折木闻言,则是阖上双眼。
折木也认为……一辉一定会这么说。
他了解自己的心情,露出愧疚的神情,却还是决心贯彻自己的意志。
(连委屈求全也没用啊……这么有男子气概,真是令人受不了。)
「这条路,真的是困难重重呢……」
「我知道。我有十足的理由,让我在这条修罗之路赌上性命。而且……我并不想浪费一生在垂手可得的梦想上。对我来说,梦想应该要高到需要抬头仰望,才称得上是梦想。」
一辉的双眸之中,没有丝毫迷惘。折木望著那双清澈的光芒,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他。
他……并不是孩子。
而是一名懂得以剑开拓自己的人生,已经长大成人的骑士——
◆
「……那我差不多该回教室去了。」
折木躺在保健室的病床上,回想著一年前的往事。此时一辉这么告诉她。
折木听见他的声音,便放弃继续回忆当年。
「啊、嗯。就麻烦你转告大家,让他们自行解散。」
她再次叮咛一辉传达留言,然后目送一辉离去的背影。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剽悍。
折木望著那副背影,默默心想。
在那之后,就如同折木的担忧……一辉遭遇了挫折。不、他遭遇挫折的理由,比折木的忧虑还要来得残酷。
他的老家——黑铁家介入,以不当手法导致他留级。
这和他的实力亳无关联,完全不合情理。
但是,一辉经历了种种不尽人情的遭遇……他的背影依旧挺拔。
他总是挺起胸膛,笔直注视著前方。那对双眸中的光芒,没有丝毫阴霾。
所以——折木开口叫住那副背影的主人:
「黑铁同学。」
「是?」
「我至今依旧认为,黑铁同学不应该走上骑士之道。」
「……老师…………」
「所以,黑铁同学,你要以你的最弱,证明我的预想是错的。」
她不再阻止他了。
他不是孩子。而是一名勇猛的骑士。他了解自己,了解世界之后,依然选择挑战这条修罗之道。
所以折木不以教师的身分,而是以一位朋友的身分,推了一辉一把。
一辉听见这句话,震惊地眨了眨眼——
「当然,我就打算这么做。」
接著他强而有力地点点头,离开了保健室。
轻盈的脚步声演奏清脆的节奏,渐渐远去。
折木听著这段节奏——
「男孩……要加油啊。」
缓缓阖上双眼,渐渐沉入梦乡。
Conclusion
「……原来如此啊。难怪一辉和小有里意外的亲密,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呢。」
「嗯。学长一直都称呼小有里为『折木老师』,除了学长本来就相当有礼,应该也是因为学长打从心底尊敬小有里吧。」
「不过小有里突然间就释放范围型的伐刀绝技,这还真是前所未闻哪。」
「听说之后引发了大问题呢。」
「这也难怪……被卷入的考生根本是遭受无妄之灾呢。」
「……好了,总计六篇插曲,不知道各位是否喜欢呢?
破军学园壁报特别号,就到此告一个段落了。
不过七星剑武祭才刚刚开始。
请各位继续支持学长、史黛菈或是珠雫!
那么各位,我们就在下次的壁报再见啰!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