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合宿(2 / 2)
磷的声音一下子像跳跃起来似地明亮。
而我的身体则瞬间发烫。
可我立刻就明白过来,磷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问的不是朋友,而是对异性的喜欢。」
面对会长不耐烦的语调,磷这次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不喜欢喔。」
或许没有比这更冷的声音了。
「……你也会说这种谎?」
「不是说谎,我虽然喜欢阿智,不过不是那种喜欢。」
但那个声音非常机械性,像在抗拒著什么。
到这里,我身体里无法控制、自以为是的心情,像烛火般瞬间熄灭,轻易地就让我哑口无言。
剩下的,是心口上被开了洞似的感觉,还有胃里满满的钝疼。
正是适合让蠢到没救的我清醒过来的痛。
「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无视筱原同学呢?」
会长喊叫似地问磷。
「不知道。好不容易成了好朋友,奇怪的……是阿智吧……」
磷话没说完就离开了,会长没有追上去。
她稍微绕了一下之后,踩著沉重的脚步走回住宿地。
我坐在原地,脸埋在膝盖上,大大地吐气。
「……」
是的。
是的。
奇怪的,是我。
想让磷微笑著画上句点。
应该只有这个目标的,但光是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我就动摇了。
刻意忘记病床上磷曾经的慌乱,被磷是不是喜欢我这种不可能的妄想摆布。
喜欢的心情,让我又伤害了磷。
时光重来一次,若是连错误都重蹈覆辙就没有意义了。
「明天开始,要好好做。」
我再次告诉自己。
我是为了不告诉磷自己的心情而重返过去的。
让磷开心欢笑的那三个月,能在最后漂亮的作结。
我是只为了这个才重返过去的。
人心一旦改变,便难以修正?
这什么笑话。
在这个时间点,一开始改变的,不就是我的心情?
齿轮出了岔子的原因,全都是因为我的心情不是吗?
既然如此,只要修正我的感情,那么磷的心情也好、跟磷之间的关系也好,应该都可以复原才是。
只要拚命装出没有喜欢上她的样子,就好。
这么一来,她一定会对我露出笑容。
我在沙滩上死死地坐了一阵。
偷偷回到房间时,指针指向了凌晨两点。
夏季音乐节的打工从第二天开始。
我跟六郎负责会场硬体设置,一直在运送相当有重量的骨架。老实说很希望HIMIKO来帮忙,但生理上是女生的HIMIKO正和会长与磷一起在整理当天的交通、确认急救流程等事务。
连著好几天的打工里,最拚命的是会长。
毕竟夏季音乐节已经举办了近十年,集合了许多执行活动的技巧、风险管理、得到周边居民理解的技巧等可学。
会长不仅把自己的工作做到完美,更是只要抓到空档就去请教熟悉业务的工作人员,广泛地吸收现场的知识,很快就开始迅速正确地作业,让人想不到她只是个打工人员。
纵使她本来就是学生会干部、有参与执行学校活动的经验当基础,不过这成长的速度还是有点恐怖。
「阿智,辛苦啦!」
「你也是,明明就没什么体力,还那么努力。」
休息时间,磷跑了过来。
她手上拿著不知道从哪拿到的果汁罐要戳我的背,彼此的距离逐步接近。
我打了个手势。
躲在暗处的HIMIKO,把果汁罐按在磷的脖子上。
磷惨叫起来。
「两个人联手太贼了!」
「从正面来就是你的不对啊。」
开始打工后过了两天,我和磷之间的气氛回到跟以前一样了。
好似之前没有更多改变似的,我突然开始用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态度对待她,磷一开始很疑惑,不但有阵子不看我,声音也还是僵僵的。可过了那个槛之后,就恢复得相当快。
磷对我露出了跟以前一样的笑容。
果然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跟会长说话时磷的表情有点落寞也好、自己误会歌声而动摇也好,全都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生出的误会。
就这样遏止这种感情,一举一动都跟以前一样的话,便能笑著跟磷道别。
我硬是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努力打工。
夏季音乐节会一连举办两天。
从第一天的中午开始到第二天早上,将有十组以上的歌手轮番上阵演出。
入场的只有已经买了预售票的人,所以相较之下比较不混乱,不过因为之中还有第一次参加活动或是停车场停满所以卡在路上的人,要引导他们还是相当忙碌。
一旦习惯就能克服这种紧绷的场面,不过有许多很细的工作,像是贩售商品、协助摊位的杂务,还有应对以遗失物为首的各种问题。我们分属不同的区域,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
就在夕阳西斜,我一边喝运动饮料一边第三次休息的时候。
休息时间重叠的磷在我旁边砰一下坐下。
肩与肩微微碰触,从旁边传来的体温与柔软香气,让人感觉到距离超近。
彼此都汗流浃背,头发和工作人员T恤都湿得像是跳进海里刚出来似的。
我不断压抑自己,终于找回来了一点距离感。就算心痛得像是埋进异物,但比起跟磷关系恶化的时候还是好得多,对著磷微笑也不像之前那么痛苦。
我搞不清楚自己是习惯了切割胸中满溢的感情与表情,还是感觉已经坏掉了。
「好厉害喔,夏季音乐节!」
「嗯啊。」
磷一边咕嘟咕嘟地喝乾运动饮料,一边望向舞台。
跟LIVE HOUSE不一样,可以容纳相当多观众的室外广场上人声鼎沸,随著舞台上传来的演奏声音跳跃。
磷的指尖打著拍子。
身体跃跃欲试,一定是脑中浮现出自己在北高祭上卯起来又唱又跳的模样吧。
磷的侧脸明亮无比,似乎是因为比夏日暑气还热烈的庆典气氛而全身舒畅。
这么一来,一定能顺利处理那个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位休息,可以马上过来吗?」
在与我记忆中一样的时间点上,会长跑了过来。
旁边还有应该是从其他责任区域抓来的HIMIKO和六郎,和会长一起,周围弥漫著一股急迫的气氛。
「出了什么事?」
面对惊讶询问的磷,会长紧拢眉峰说「嗯嗯,特大的包」。
「有几组主力乐团塞在路上,可能没办法在时限内赶到会场。」
「蛤?演出者应该早点进会场才对啊……」
「等下再解释,总之先跟我去大会总部一趟。」
我们被会长带著,沉默不语地往大会总部跑去。
之所以会塞车,是因为碰到了土石流。
山路坍方路无法通行,他们就打算走别条路到会场,结果遇到大塞车,动都动不了。
会长说,由于现在是暑假旅游旺季,因此道路封闭了好几次,交通暂时完全瘫痪。
「客人几乎都是为了这个乐团来的。乐团成员虽然有事先预留充裕的时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车阵中出来,就算出车阵也得绕远路,不清楚何时才能抵达。」
即便走远路,也会碰到回避禁止通行的车流,应该会更挤。
这些人的抵达时间,乐观计算也会比预定表演时间要晚一个小时。
当时虽然想一个小时的话还会有办法……但这是外行人的意见。
「气氛这么嗨,主要乐团不在的话……」
负责会场营运的主管一脸悲怆地低语。
在会场气氛到达最高潮时,若主乐团无法及时上台,炒热的气氛会一下子冷掉,等迟到的乐团开始表演的时候,又要从零开始带动气氛。
不能让表演开天窗。
事出紧急,主办单位也在考虑是不是要让已经到现场的乐团再次上场,然而似乎每个乐团都婉拒的样子。
主打歌早就表演完了。
若是准备万全的状态倒也还好,可如果想用同样的曲目,去填整个活动最精华部分的空档,门槛会相当高。
再加上很有可能引起观众反感,考虑到将来的发展,这并不会是个让人想开心接受的委托。
于是我们成了炮灰。
活动负责人偶然听见我们趁打工空档在附近场地练习的表演──更精确点说是磷的歌声,研判「这团可以上场」,于是直接来拜托。
演出实力得到认可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仔细说明事情经过的会长却始终一脸担心。
「其他乐团会婉拒是当然的,尽管不是自己的问题,不过还是想避免被贴上负面标签。这点我们也一样,不,我们是非得避开不可。」
北高禁止乐团活动。
黑名单的范围并没有延伸到这里来,表演本身没问题,但在这里失败了也会惨不忍睹。
即便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是被拜托上场的,然而若是在这么大的活动上出包导致被指责,会变成远胜于LIVE HOUSE那场骚动的大问题。
文化祭LIVE将化成泡影。
而且这场表演会变成只是帮知名乐团暖场填时间。
不管同不同意,都会被拿去跟有实力的知名乐团做比较,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上吧。」
但磷直接开口;直接面对眼前的状况,完全没有怯意。
「只能上了。」
听到磷坚定的话,会长还是一脸不安,HIMIKO更是已经是紧张到脑袋空白、全身发抖。
至于我,第一次时既紧张又兴奋,觉得好像可以办得到,不过现在却因为自己害练习多少有些停滞而有些不安。
可磷就像完全不怕似地开口
「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她拉起发抖的HIMIKO的手。
露出胜利的笑容,无畏地看著我们。
上一次我没注意到,但这次却看出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们来救场吧,如果是我们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没办法了。」
我比之前那次更加强烈地向会长和活动工作人员宣布。
「Primember临时参加演出,烦请准备!」
距离正式上场还有两个小时。
我们借了附近的练习室调整状况。
不是因为正式上场前体力消耗过头,只是去习惯正式上场的感觉。
但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盛大舞台之前,我们这几天终于配合起来的乐音还乱乱的。HIMIKO最惨烈,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她死灰般的脸色比我印象中还夸张。
六郎跟磷相较之下跟平常差不多,然而HIMIKO可能会打乱整体的节奏。
正式上场三十分钟前,会长冲进练习室。
「这是你们的介绍文,怎么样?」
突然有预定表上没有的无名乐团参加,主持人理所当然地会需要介绍稿。因此会长跟资深工作人员帮忙写了一篇连不实广告也逊色的超热血介绍文。
尽管会长一开始绷著脸说「为什么是我」,但我们用她是我们第一位客人,又是最棒的制作人为由硬是拜托她,然后把一切都赌在会长强烈的责任感上。
「我觉得写得有点过头就是了。」
会长先打了预防针递过来的文章果然一如预期的完美。磷兴奋地说「干劲都来啦!」,可HIMIKO却反而像压力更大似地握不稳鼓棒。
「这样搞不好会连我的音乐都被拉走。」
六郎冷静地分析。
对远比我记忆中还更紧张的HIMIKO,我有一股危机感。
「……那、那个……如果能在跟平常一样的环境下……演奏的话……」
不过看来不需要担心。迄今像手机静音模式安静发抖的HIMIKO,开口要求了我记得的那个解决方法。
和平常一样的环境,也就是在狭小的练习室里跟伙伴一起演奏,这与等下就要上场的正式舞台是完全相反的环境。
乍听之下是不可能的要求,大家全都疑惑起来,但HIMIKO没注意到我们这种反应,拉住会长衣襬。
「……如果会长……可以跟其他的客人一起看我们演出的话……我应该……可以好好打……」
这意料之外的要求,会长也吓一跳,「欸?」地双眼圆睁。
「……因为……会长……一直都看著我们练习……一开始……我其实……怕得不敢动……不过现在反而……」
即便说得断断续续,但她依旧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原本不知该怎么跟会长相处的HIMIKO而言,这是相当大的改变。
「……我还有协助摊位的工作,而且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离开工作岗位。」
然而会长也是个认真固执的人;面对HIMIKO罕见地自己说出的要求,她并没有轻易点头。
「会长,主乐团的人要到了吗?」
我问会长。
会长在写我们的介绍文时,也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起思考是不是有让主乐团及时赶到的办法。
但似乎仍然没能找到适合的方式。
还不只如此。
「……如果没办法在正式演出前抵达,要请你们表演的时间就会延长。」
「若是这样,更应该让LIVE的成功率提高才对。」
「可是──」
会长还在抵抗。
「可以吗,会长?毕竟你还没听过我们的正式表演。」
「你说什么啊?那次以后,你们的演奏我听过很多遍了。」
「不,你没听过。」
我如此断言,会长犹豫地陷入沉默。
旁边是几乎要哭出来的HIMIKO,磷跟六郎也一直看著她,给她无声的压力。
结果不只是HIMIKO,搞不好大家都希望会长在观众席上。
「……我知道了。但如果你们的表演嗨不起来,我马上就会跟工作人员会合商量对策,离开观众席。」
接著会长把手放在隔音门上,应该是要去跟工作人员转达这件事。
「你们要是表演得软趴趴,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喔。」
她斜眼看了看我跟磷,小跑步离开了练习室。
「……那么,已经不能逃避了。」
我们从舞台边眺望整个会场。
运气不好的是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我们看得见几百个客人的表情。
主持人说接下来有几组乐团会迟到,以及介绍临时参加的我们,但客人露骨地反应「这团谁啊?」。
几百条视线,都像在品评这个没听过的团似的,气氛有点冷,这种气氛再加上群众蕴含的力量,全变成沉重的压力,落在舞台侧翼上。
「……啊,会长她……在观众席……」
紧张到连最讨厌的敌人都拚命从观众席里寻找的HIMIKO,顺利地在大量的客人当中发现会长的身影。
会长冷冷地双手抱胸,站在比第一排稍微靠后一点的边角。
「喔,在耶在耶,有会长盯著,干劲就上来了。」
我一边做出把手放在额上眺望的动作一边说。
那么,再来就剩等磷打手势,一起冲到舞台上了。
我一面盘算一面准备,但等了又等,磷却始终都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我觉得不可思议地回头一看。
「……嗯?」
磷的样子很奇怪。
尽管没有HIMIKO那么夸张,可她紧紧握在腰间的双手还是在抖。
这个和以前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意外情况,让我吓了一跳。
「……啊。」
磷好像察觉到我的视线,与我四目相对。
「嘿嘿嘿,怎么说,我好像紧张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在之前度过的那三个月当中,我从没有看过磷紧张的样子,只认识像LIVE HOUSE时那样,总是凭藉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与毫无根据的自信猛冲的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样子的磷,是没办法引领整场LIVE迈向成功之路的。
应该已经顺利的修正过去了才对?这突如其来且致命的错误让我脑袋一片空白,说出口的话,也只是普通的感想。
「……你也会紧张啊?」
「我会紧张呀,不过,吶,因为有阿智在,事情就还不到头。」
我抓不到磷忽然说出的话的重点。
在主持人的煽动下,气氛到达最高潮,六郎和HIMIKO不安偷看我们的感觉,逼得我焦虑起来。
「我现在不就在吗?」
「……嗯,是啦……」
她朝著观众席望去,说得精确一点,是朝著会长所在的位置瞥了瞥。
「总觉得阿智一直在看某个很远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磷这话背后的真实意义。因为搞不懂,所以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委靡不振的磷恢复精神。
「我一直都看著你唷。」
我脱口而出。
磷睁大眼睛。我无视胃部不舒服的感觉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是Primember的吉他手,也是你的第一号伙伴,没有时间看什么远的地方啦。」
「……嘿嘿,说得也是。」
磷轻轻地说。
主持人的介绍已经接近尾声,然而我们还没准备好要上场,状况有点棘手。
但我不再去多想磷说的话,要是一个没说好,盘据在内心的心情就要露馅了,我只能低头看磷。
「──噗噗。」
磷忽然笑出声。
我看著她,不晓得她是不是因紧张而变得奇怪起来,不过似乎不是这样。
「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啊?」
磷抬起头,绽放出满脸的笑容,像个天真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盯著观众席看。
她的脸上明显写著「赶快上台,让我们的音乐爆发出来」,那是我认识的磷的表情。
「明明就这么开心。」
她抓紧胸口,蹦蹦跳著。
磷的举动,一如我的记忆。
「我现在心跳得好快!」
然后就趁著这个势子,磅!一下用力地在我背上拍了一记。
「痛死啦!」
但原本僵硬的身体倒是因此缓和了下来,我跟站在旁边的HIMIKO说「你也来一下」,用力往HIMIKO的背脊上一拍。
最后轮到HIMIKO去拍六郎,不过却让六郎吃了几乎要暂时站不起来的一击。
「那么,我们上吧!」
带著满脸笑容的磷跑在最前面,带领著我们奔上舞台,
总觉得我好像很久没看到磷打从心底开心的表情了。
纵使是第二次,我也不知道表演会持续多久。
在收到主乐团抵达的消息后,我们一回到舞台侧翼就直接倒了。
幸好并不是中暑,所以我们四个人一起被送回住宿地,并排躺著。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长也包括在内,像是消耗了跟我们差不多的力气似的。
「喂──会长,我们认真的表演怎么样啊?」
「……普普通通啦。」
她老是这么说。
我们的表演开始后没有多久,她就和其他的客人一样全力跳跃、大声喊叫、乱了头发,随著本能起舞。
一开始虽然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顺从日本人哀伤的DNA跳得七零八落,可没多久就兴致高昂到像换了个人似地,与我们及观众融为一体。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的LIVE嗨过头,还是受这段时间的后台工作造成的疲劳影响,会长跟我们一起砰通倒地。
另外,我记得会长的疯狂举动在文化祭LIVE上又重演了一次,让人忍不住觉得她是不是都用LIVE来发泄压力。
即便超级想吐槽,不过因为无法反抗会长,所以我宁愿保持沉默。
搞不好磷他们也是这么想,才小心翼翼地不去揭穿会长疯狂的样子也未可知。
「……那个,是说,夏季音乐节……怎么样了呢……」
HIMIKO担惊受怕地问会长。
我们四个人倒下后立刻被送到这里来。尽管依稀记得表演时气氛曾热烈到一扫之前身处敌营般的别扭感觉,却拿不准自己有没有可以让主乐团的人顺利接盘的水准。
比我们晚一点才被送到这里来的会长回答胆颤心惊的HIMIKO。
「气氛热烈,没有问题。恢复体力后给我做好心理准备,会被工作人员感谢到不好意思唷。」
HIMIKO似乎因为这一席话而真的放下心来;六郎对此没什么兴趣,先一步睡死。
「呜嘿嘿嘿。」
倒在我旁边的磷大大笑开。
「超棒!我现在真是超超超幸福的。」
她小小声地说,就这样带著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中。
刚刚还醒著的会长跟HIMIKO,也像失去意识般睡著了。
朦胧中,我看著磷幸福的笑脸。
「……你是笨蛋吗?」
不要轻易使用超棒这种字眼啊。
你在文化祭LIVE上会更加幸福喔。
为此,继续压抑自己的心情、保持和之前一样的举动是不可或缺的。
没问题。我不会再出错了。
我告诉自己,我是为了守护这个笑容直到最后才重返过去的。
忍住胸口一闪而逝的痛楚。我就像意识断线似的,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