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卢家太狡猾了』(2 / 2)
皇厅中向帝国投降的齐辛格王女,以及监视她的使徒圣·冥。
再加上璃洒的话,刚好十个人。
『这些面孔也都熟悉了呢。好了,该从何说起呢……首先是黑钢的后继者』
「!!」
被野兽的双眸盯着,伊斯卡微微绷紧了嘴角。
『先听你说说吧』
「遵命。关于卡塔里斯克污染区的报告——」
『这个就省略吧』
天帝尤梅隆根摆了摆手。
『星剑的情况已经从星之民那里听说了吧,看你的表情就明白了。然后呢,怎么样?还有没有今后依旧挥舞这对星剑的觉悟呢?』
「——」
回想起来。
这对星剑被托付给自己(伊斯卡)的时候,与现在所追求责任有所不同。
……我所追求的是帝国与皇厅的和平。
……这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即便这个瞬间也是如此。
所以星剑是不可或缺的。
活捉皇厅的纯血种,迫使和平交涉成立。反过来说,星剑即是促进和平的武器。
“星剑是令世界再星的唯一希望”
师傅克洛斯威尔将星剑交给自己(伊斯卡)的时候也是如此。
对于师傅那时的话语,伊斯卡只想到了“用武力阻止持续百年的战争”这层含义。
但现在的话。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嗯?』
「天帝陛下,百年前发生在您、我的师傅,以及始祖身上的事情」
天帝、始祖涅比里斯、师傅克洛斯威尔。
均在百年前遭遇了剧变。
“涅比里斯……即便如此,你还认为需要打败的是帝国吗?”
“闭嘴,尤梅隆根。我对帝国的愤恨没有丝毫减淡。改变帝国?能做到的话,就尽管试试吧”
帝国与皇厅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百年之久。
其原因既是星灵,亦非星灵。
星灵只是在逃离而已,畏惧诞生于星之深处的灾厄,从地底刨开洞穴来到了地上。
这便是在帝都形成星脉喷泉的缘由。
「……我」
面对俯视自己的兽人的视线,伊斯卡反盯了过去。
即便那份视线蕴含着百年的“等待”。
「……我的目的是带来和平,换句话说,也仅止步于和平而已。完全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情,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未雨绸缪」
但师傅不同。
他看到了和平之后——即“再星”。
“终于找到希望了”
“有了这对星剑的话,也许就能击败灾厄。通过打倒灾厄,来让地上的星灵全部回归星之中枢!”
只要灾厄消失,想必所有的星灵都会返回星之中枢。
星灵使便再不会诞生了。帝国所畏惧的“魔人”、“魔女”全部消失,引起战争的理由自然也会消失无踪。
「……完全止战」
仰望着这百年间活生生的证人·天帝尤梅隆根,伊斯卡握紧了星剑的剑柄。
「要是可以实现的话,我去战斗的理由便已足够」
『——嗯』
恶作剧地笑了下后,天帝尤梅隆根改变了坐着的方向。
『单方的谈话结束了。璃洒』
「明白、明白」
至今为止安静得不自然的璃洒打了个响指,似乎就在等天帝这句话。
「第九〇七部队的各位辛苦了,陛下说可以解散了。大家可以先回房间好好休息了。啊,只有蜜思米斯必须要在今天提交报告哦」
「只对我好严厉!?」
「队长不就是这样子吗。行了啦,赶紧回去吧」
「怎么这样啊!?」
被璃洒推着后背的蜜思米斯离开了大厅。
跟在她身后,伊斯卡也准备离开天帝之间——
「…………」
短暂瞬间。
在离开天帝之间前,伊斯卡和看向自己的爱丽丝对上了视线。然而还没等伊斯卡推测出爱丽丝眼中蕴含的情感。
「伊斯卡亲也快点」
被璃洒拉着手的伊斯卡就离开了天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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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帝国兵离开了天帝之间。
『好了,现在听听另一方的想法吧』
靠在椅子上的天帝俯视着留在大厅内的星灵使们。
爱丽丝、希斯贝尔、齐辛格。
考虑到帝国和皇厅间的争斗,恐怕没人能想象到皇厅的三位王女聚集在天帝之间的光景。
『三位王女聚在一起还真是壮观啊,虽然还顺带了一个人』
「你说谁是顺带的啊!?」
『呵呵,你果然和有趣呢,一点就着』
虽然磷在怒吼,可天帝反而显得更加开心了。
『和她不同,你的表情也太僵硬了吧。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
「————」
试探性的口吻与视线。
被看穿了。带着半分放弃、半分决计的心境自言自语的爱丽丝紧握双拳。
「没错,我刚好在想事情」
『让梅隆来猜猜看吧?』
天帝边单肘撑在椅子上,边说道。
『你们所担忧的就是这件事吧,打倒灾厄之后的战力平衡』
「……」
正确答案,爱丽丝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这是因为自己(爱丽丝)还没有信任帝国到,向帝国的首长知无不言。
『还真是心急呢。居然以打倒“那个”为前提考虑之后的事,这就是还未理解“那个”到底有多么危险的证据哦』
天帝无奈地耸了耸肩。
『话虽如此,但梦想是每个人的自由。梅隆也来掺一脚吧。——击败灾厄之后,所有的星灵都会返回星之中枢。也就是说,星灵将从星灵使的身体中脱离。你们也将变得不再是星灵使』
天帝的瞳孔眯得如银针般细——
宛如紧盯猎物的野兽般,尖锐无比。
『不存在星灵使的皇厅,一旦受到帝国军的总攻,想必两天便会陷落。哦呀哦呀,这还真是危险呢。肯定是在担心这种事情吧?』
「…………」
虽然无法说出口,但这话准确到令人不甘。
百年间,天帝尤梅隆根肯定比自己(爱丽丝)更加深入地思考了未来的事情,必定想到了所有假设。
也就是说。
无法打倒灾厄的话,此星便会毁灭。
打倒灾厄的话,皇厅便将不复存在。
不管如何选择,等待着的都是不幸。
这便是爱丽丝、希斯贝尔,以及磷心中最大的困扰。也是距离完全下定决心打倒灾厄仅剩毫厘,但却无法迈步前进的理由。
所以——
『赐予你们褒奖也无妨哦』
面对天帝另有深意的话语,爱丽丝并没有立刻理解。
「……褒奖?是准备乘人之危吗」
『爱丽丝莉泽王女,你这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天帝微微苦笑。
『就梅隆来说,不管是出于天帝的立场还是个人感情,都希望可以消灭灾厄。但毫无疑问的是,必定会有人来妨碍。在直面灾厄之前,魔女(伊莉缇雅)就会前来阻止』
「……想也是」
『无论是灾厄还是魔女(伊莉缇雅),对世界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魔女(伊莉缇雅)虽然舍弃了人类的身体,但人类的感情似乎还勉强存在,没有完全舍弃。要是妹妹(你)出面的话,说不定还能攻其无备』
真的吗?
只有天帝的这句话,爱丽丝感觉难以置信。
“我改变想法了,因为你痛苦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
“爱丽丝,你果然还是现在就消失吧”
那个异常的嗜虐性。
不知是灾厄之力将精神也转变成了怪物,还是与生俱来的本性。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类似血脉相连的姐妹间的感情。
「……伊莉缇雅姐姐大人,应该不会因为姐妹这种理由就放松警惕。我觉得还是放弃这种想法为好」
『嗯?』
「所以说——」
「即便果真如此,也只能打倒她」
爱丽丝话说半句,便被黑发少女插了话。
「那个魔女是月(佐亚)的怨敌。与是否放松警惕无关,我都会找出必杀的策略去挑战她」
齐辛格·佐亚·涅比里斯9世。
她的右手里现在还紧握着宛如模仿星剑般的黑色匕首。
实际上,原理的确和黑之星剑类似。
这是齐辛格委托星之民锻造的模仿品。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何种策略,但梅隆问的不是手段哦』
瞥了眼模仿品,天帝眯细了双眼。
『回到原本的话题上吧。如果能打倒灾厄和魔女(伊莉缇雅),就赐予你们珍奇的褒奖。所以也希望你们可以协力』
「不要装腔作势!」
磷的呵斥响彻了天帝之间。
「谁都无法保证能在和星之灾厄的战斗中活下来吧。既然想要爱丽丝大人拼上性命的话,事前言明褒奖的内容才合理吧!」
『啊、对了,希斯贝尔王女,有件事要交给你』
「你有在听吗!」
『当然听到了。不就是想让梅隆告诉你们褒奖的内容吗?但应当告知的人并不是磷(你),而是更加需要言明的对象。璃洒,做好准备』
天帝打了个响指。
然后边向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希斯贝尔招手,边说道。
『有件事要拜托你』
4
天守府第二塔楼,四层。
长时间未曾使用的办公室,现在变成了爱丽丝和磷暂住的房间。
「打扰了」
使用备用钥匙进入了房间。
——天花板上吊着奢华的冕型灯,饶有情趣的绒毯和书桌。
伊斯卡所到访的爱丽丝的房间,由于磷的热情而模样大变,甚至认不出这就是原本的办公室了。
「……虽然来了,但该做什么呢」
自己(伊斯卡)负责监视爱丽丝。
但爱丽丝现在还在天帝之间谈话。也就是说,在爱丽丝返回房间之前,自己有义务在这里等待。
可话虽如此。
男性独自一人呆在这么奢华的“女孩子的房间”也太——
「……感觉有些不自在,总有种烦躁的感觉」
自己(伊斯卡)有着绝对性的权力。
即便打开壁橱或确认包内物品都在许可之内。这是负责监视任务的职责,爱丽丝不在房间的现在可以说是绝佳的机会。
可是……
自己(伊斯卡)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打算。
并不是厌恶监视。趁爱丽丝和磷不在,将房间彻底调查清楚,这种欺瞒对方的精神才让自己(伊斯卡)厌恶。
……为了打败灾厄,爱丽丝和磷都打算借出自己的力量。
……我又怎能不相信她们呢……
但反过来说。
不进行检查的话,手边闲着没事做反倒成了烦恼。
「泡好茶等她们吗……总感觉这根本不在监视任务内啊……」
自己(伊斯卡)、爱丽丝,还有磷,总共三人份的茶水。
准备好茶叶和茶杯,把水烧沸——就在此时,爱丽丝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爱丽丝吗?抱歉,我先进来了…………啊嘞?」
「打扰了」
「哟,监视辛苦了」
艳丽的黑发随风舞动,走了进来的是月之王女齐辛格。
挠着与齐辛格的头发完全相反的蓬松头发,冥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伊斯卡酱还真是受欢迎啊」
「嗯?」
「这家伙啊,比起我还是更喜欢伊斯卡酱」
冥露出了冰冷的视线。
无奈地低眼看着身为监视对象的月之王女。
「这个小魔女的监视就拜托你了。这样就行了吧?」
「嗯」
齐辛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向帝国投降,就是希望能和伊斯卡并肩战斗,而不是被你这种粗鲁又不喜欢洗澡的帝国兵监视」
「就是这样,交给你了哦,伊斯卡酱」
哈啊啊啊,冥打了个大哈欠。
「我就先去睡午觉了」
「冥!?慢着,不要随便就推给——」
晚了。在伊斯卡抗议之前,冥就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
转眼间就变成了和齐辛格独处。
「……为什么我们俩会在爱丽丝不在的爱丽丝房间里独处呢」
「这个沙发,感觉还不错」
「你怎么都坐下了啊!?」
像是自家般不拘礼节的齐辛格。
堂堂正正地坐在爱丽丝中意的沙发上,然后享受起了陷入沙发中的感觉。
「伊斯卡」
「……怎么了」
「我的红茶请做成奶茶」
「应该有其他需要先说的吧!?」
就在此时。
爱丽丝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嗯!?有旁人的气息,爱丽丝大人请退下!」
说罢,磷便冲入了客厅中。
可磷刚看向这边,就露出扫兴的表情收起了匕首。
「……什么呀,原来是你啊」
「除了我以外还能有谁啊」
「这不是有吗」
咔咔咔,脚步声响起。
给出回答的爱丽丝垂眼看向了倚靠在自用沙发上的齐辛格。
脸上厌恶的表情很是露骨。
「……伊斯卡。你进入我的房间是经过许可的。但放任我之外的人进入我的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放她进来,而是她自己进来的」
「……原来如此」
爱丽丝瞪着月之王女。
在胸下抱起双臂,露出了威压视线。
「齐辛格,听说其他地方已经准备了你的房间呢」
「是的」
面对齐辛格过于简洁的回答,星之王女的视线变得越发阴险了。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是来找伊斯卡的」
「!!」
爱丽丝单眉上翘。
与之相对,齐辛格却完全不在意她的反应。
「我一个人赢不了魔女(伊莉缇雅),所以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这也是我向帝国投降的理由。那么和他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对,大错特错!」
爱丽丝以手撑腰,挺起胸膛说道。
「伊斯卡是负责监视我的人!必须片刻不离身地看着我才行。才没有闲工夫管你呢!」
「伊斯卡,奶茶还没好吗」
「无视!?说到底,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就是那把短剑!」
爱丽丝指着的是,齐辛格慎重抱着的黑色匕首。
黑之星剑的仿造品。
没有剑鞘,剑刃外露。即便坐在沙发上,也未曾放开过。
「……这么宝贝地抱着,难道是对伊莉缇雅姐姐大人的杀手锏吗?」
「是的」
齐辛格点了点头,然后终于抬头看向了爱丽丝。
「你也从星之民那里听到说明了吧。星剑的真身是纯粹的星灵能量结晶。虽然这把匕首的纯度和尺寸都是逊色的伪劣品,但即便如此,对魔女(伊莉缇雅)来说也与剧毒无异。……话说回来,这把匕首好像可以吸收并储存星灵能量呢」
齐辛格站起身来。
右手握着匕首,迈着可爱的步伐来到了爱丽丝面前。
「试一下吧」
「哎?」
「有破绽」
刺。
齐辛格将匕首的前端刺出。
正好轻轻戳到了毫无防备的爱丽丝的胸口。
「好痛啊————!?」
悲鸣响彻了爱丽丝的房间。
连伊斯卡都未曾听过的可怜悲鸣从爱丽丝口中冲了出来。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啊!?」
按着被刺到的胸部,爱丽丝急忙后跳。因疼痛和羞耻而泛出泪花的双眼,也逐渐染上了熊熊燃烧的愤怒之色。
「给我老实回答,齐辛格!不说实话,我可饶不了你!」
「齐辛格王女!您怎么能对爱丽丝大人做这种事!」
「——嗯」
爱丽丝和磷咄咄逼人。
顺便一提,当事人齐辛格却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来回比对着手里的黑色匕首和爱丽丝丰满的胸部。
「……奇怪」
齐辛格歪起了脑袋。
「在浴场看到的时候就很在意。考虑到你的年纪,那对胸部也太丰满了。其他因素——比方说,就很有可能是用星灵能量令胸部膨胀。用这把匕首刺中的话,能量会被吸收,胸部应该会萎缩才对啊……」
「多么深入的研究呀!」
「磷,你在佩服个什么劲啊!?」
呵斥过不知为何接受这种说法的侍从,爱丽丝再次瞪起了齐辛格。
「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胸部说得像是气球啊!」
「……也就是说,爱丽丝莉泽。你的胸部这么丰满,不是因为星灵能量,而是货真价实?」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啊」
「…………」
齐辛格陷入了沉默。
借此让爱丽丝大意,然后再次将黑色匕首刺向了爱丽丝的胸部——
「看招」
「好痛————!?」
「卢家是敌人」
爱丽丝再次发出了悲鸣。
瞥了眼爱丽丝那少见的悲惨身姿,齐辛格很是满足地擦了擦额头。
「……邪恶被消灭了」
「齐辛格,绝对饶不了你!!!」
爱丽丝咆哮着。
朝着月之王女,双眼放光的她猛然跳起准备发起袭击——
「慢、慢着!?」
「爱丽丝大人,还请冷静啊!」
伊斯卡和磷拼尽全力安抚着愤怒的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