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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8. 五两金(2 / 2)


“啊?”

既然是海鱼,可为什么叫河豚呢?

回程,小河豚还是被孙齐民放回海中。水盆里除去几头虾,两只不知名小鱼外,更多的是寄生蟹,在贝壳和石子间爬来爬去。

“这些螃蟹很小,没什么肉,我带回去也没用,要不留给水手们。”

孙齐民只是玩戏,抓那么多螃蟹,他并没打算吃它们。

“留一些给果贼儿。”

捕抓的时候,李果就在赵启谟身边说,他和伙伴阿聪也来抓过这种螃蟹,然后还带了很多回家吃,可见是可以吃的。

“给我些,这东西可好吃啦。”

李果描述怎么刷洗,怎么切块,煮汤熬粥都极鲜美。也可以晾晒后,再剁碎,和米饭一起蒸煮。赵启谟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这些都是贫民的做法,富家确实不吃这种礁石下生长的小螃蟹。

晚上,李果偷偷摸摸,将煮好的一碗螃蟹粥端给赵启谟。

“手涂茶油了吗?”

赵启谟低身问。

“涂了。”

李果将受伤的手臂抬起,凑近赵启谟鼻子,闻到一股不那么好闻的气味。

“孙家小员外还让书童给我送来一包药粉,不过也不知道怎么敷。”

孙齐民确实是个极好的人,将螃蟹分李果一半不说,还特意让仆人给李果送来瓶茶油。

“你拿来,我帮你敷。”

“不用啦,睡一觉明天就好。”

李果根本没将这点小伤放在心里。何况也怕被赵家人发现,李果随即离去。

赵启谟接过螃蟹粥,先是闻一闻,觉得确实鲜美,尝一口,也着实可口,然而赵启谟不敢多吃,也只尝过两口。

“公子,这是海边贫户的食物。你要是吃坏肚子,可就不好啦。”

清风收拾碗匙,十分嫌弃,决定拿去喂猫。他看李果不顺眼,甚至夹带几分妒意。

赵启谟不理会书童的念叨,他厌烦清风,也动过让他待不下去的念头。然而说到底,这个书童赶走,还会有新书童在身边晃悠。何况娘亲对这书童十分满意,暂时也还赶不走。

自从赵启谟重新搬回西厢,李果夜里偶尔会过来,赵启谟知道瞒不过清风,干脆拉拢清风。清风看赵启谟信任他,又有将功赎罪的念头――毕竟上次出卖赵启谟,被赵启谟冷落一个季度,于是竟也帮着隐瞒。

即使如此,李果也是好几天才过来一次,他也怕被果娘发现。

李果抬起木板,本想偷偷溜下屋顶,谁想竟听到家里有喧哗的声音。此时果娘应该是在寝室里哄果妹睡觉的,怎么会在小厅中?

猫腰,轻声爬下,搬走木梯,李果趴在杂物间窗内,偷看厅中的情景。

喝,这可不得了,王鲸带着人过来,有五六位青壮仆人,气势汹汹。

换上新裤子,新头须,李果从衣笥里取出一件白色短衣。

更换妥当,李果去厨房照水缸,沾沾自喜,李家祖传爱美。

这两年,李果勤勤恳恳在包子铺干活,再兼之年纪小,工钱不少,还会读写,俨然是衙外街贫户们心中的别人家孩子。

这种转变,悄无声息发生。

以至有时,李果去集市跟吴臭头买肉,吴臭头还要多切点给他――每每这时,吴臭头的老婆会偷偷拧吴臭头手臂。

其实倒不是吴臭头对果娘还有什么非份念想,只因他生的都是女儿,一个儿子也没有,见李果白白净净,又聪慧勤快,他心里喜爱。

渐渐“果贼儿”这诨号消匿,唯有启谟偶尔还这么唤他。赵启谟会用土语念这三个字,带着京城的口音,于是这称呼,从启谟口中念出,便莫名多出几分亲昵色彩。

夜里从包子铺回家,李果都会去赵宅,罄哥也仍旧教他读写,启谟也仍旧批改。

只是朱批的评分,从“丙”到“乙”,偶尔还能得个“甲”。

每每得甲,赵启谟会奖励李果笔墨纸,启谟小老师也是赏罚分明。

李果和赵宅的主人、仆人相熟后,就连赵夫人对李果的嫌恶也有所减少。毕竟在闽地三载,赵夫人也算是看着李果长大,李果好歹混个脸熟。

今夜抵达赵宅,还没进入启谟书房,就听到书房里有说话声音,是小孙来了。

听罄哥说县学大考将至,看来小孙又过来找启谟搭救。

李果站在门外,听启谟跟小孙讲解诗赋的差异:“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诗抒发感情,华丽而细腻;赋描绘事物,清楚且明朗)。

赵启谟的很多话,李果都听不懂,看小孙也只是愣愣点头,恐怕也没懂十分之三四。

“罄哥,这说的是什么?”

李果小声问罄哥。

“你不需要懂。”

“罄哥也不懂吧。”

李果瞥了罄哥一眼。他近来觉得自己的文化水准已经追上罄哥。也确实,罄哥能教李果的字已不多。

“果贼儿,你站在门外嘀咕什么。”

别以为声音小,不料赵启谟耳聪目明。

“没什么,启谟,我去写字啦。”

李果怕自己影响启谟的教学,何况听罄哥说,县学里的教官相当可怕,成绩差的学生,很可能被打屁股,还是为小孙那细皮嫩肉的屁股着想下。

“果子,近来听启谟说,你时常拿到“甲”,大有长进。”

小孙的声音从房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