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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5.苟且之事(2 / 2)


“这谁的衣服。”

果娘说时一柳条抽过,李果跳脚,躲避。

“启谟的。”

李果急忙将外衣脱下,露出一身单薄的秋装。

“娘说过多少遍,不许翻墙,大人的话总是不听!”

啪啪啪啪,柳条像雨点般打在李果身上,李果被打得缩在椅子后头。

“娘,别打别打。”

李果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虽然调皮,却是极怕疼,平素也畏惧娘亲的责打。

“就是不提翻墙,你今日将人推海里,要是弄出人命?你拿什么抵!”

啪啪啪啪,柳条掠打,有几下椅子帮着遮挡,又几下落在李果身上,李果哎呀惨叫,被打得抱头鼠窜。

“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李果疼得痛哭,用手臂抵挡,他虽然觉得委屈,但果娘打他,他也不敢逃走。

柳条这种东西,就图个皮肉疼痛,不伤筋骨,被抽一下,要疼得跳脚。

“你明日就去长宜街帮人端茶送水,娘嘱咐阿黄,让他带你过去。”

阿黄,是隔壁邻居,比李果大两岁,在长宜街留家酒馆帮忙。

果娘丢掉柳枝,用力揉着额头穴位。她终日忙碌,辛苦劳作想拉扯大李果,然而这孩子总是惹是生非。

城东王家可不是衙外街这些邻居,不是平头百姓,而这个王鲸,又是个小霸王。平日不去招惹,就也罢了,竟然将人推海里,还割伤他的脸颊。

李果缩在角落里,卷起衣袖,裤筒,查看伤痕,抽抽搭搭。他虽然是穷人家孩子,可果娘也宠着他,没这么凶狠打过。

“我不要去,呜呜。”

抹着眼泪,十分委屈。

“你爹十一岁的时候,就跟鱼贩去贩鱼挣钱,你也大了,不能再这么不懂事,还到处惹事。”

果娘听到屋内果妹的哭声,无奈叹气。

“听娘的话,往后别再去海港。”

今日王鲸那帮仆人,一幅要打要杀的模样,也委实吓人。

“也不许去翻墙爬人家屋檐。”

果娘拿起椅子上搁放的一件精美外套,细致将它折叠。

屋内,果妹哭着爬下床,走到厅里,张臂喊着:“娘。”

果娘过去抱她,揽在怀里安慰。

“家里还指望着你长大出息,让娘有个盼头。”

果娘说着,扯袖抹泪。

黄昏,店铺即将打烊,伙计纷纷归家。李果和一位叫阿棋的年轻人被留下来分拣珍珠。一并被留下的,还有位老伙计,唤赵首。

赵首三十岁不到,为人傲慢,很是看不起新入行的小辈。也不只赵首,其他老伙计对生手都不友善。

李果在海月明一待三年,他并非生手,只是换家铺子,一切从头开始。

赵首不乐于教授,更没兴趣耽误时间,三两句打发,转身离去。

竹匾中的珍珠,都是瑕疵品,然而还要在其中分拣出好坏,稍微大些、瑕疵不明显,可留店售卖,余下的,便只能交付工坊,磨做珍珠粉。

阿棋是李掌柜的远戚,比李果大一岁,长得人模人样,奈何不机灵,又是托关系进来,店里的老伙计,很是瞧不起他。

“李果,这颗能留吗?”阿棋手心放着一颗瑕疵明显的大珍珠,李果瞅上一眼,说:“丢篮子里。”

阿棋脚旁有个篮子,存放要送去磨粉的残次品。

和阿棋搭配干活,李果起先是拒绝的,这人手脚慢,脑子也不灵活。

挑完珍珠,李果扭扭酸疼的手臂、脖颈,准备回住处。

“李果,一起去吃饭。”

“好。”

李果想也没想,立即回道。

他早饥肠辘辘,随便什么都能吃得下。

两人走出朝天大街,阿棋仰头指着熙乐楼说:“日后我们兄弟俩要是发财了,就上去吃一顿。”

“我听人说,用的酒具、餐具都是金银打造,上去一夜花费,可得多少钱?”

“你我现在,就是拿出一年到头的工钱,也消费不起。”阿棋比李果来广州时间久,有些事也比李果懂得多。

李果抬头看向这栋富丽堂皇的酒楼,不免心生向往。

城东的食店非常多,阿棋带着李果进入一家卖肉食的食店。

从衣着打扮看,便知道阿棋家境不差,比李果好上许多。

沧海珠铺的伙计,十分讲究穿着,个个看着像牙侩,像商人。

李果最穷,穿得也最寒酸,如果不是陈其礼的推荐,显然,李果根本进不了这家珠铺。

填饱肚子,辞别阿棋,李果走过两条街,返回三元后巷,属于他的地方。

李果租住的房间很小,安张床,摆个衣柜,仅留行走的空隙。

梳洗一番,躺床睡觉。

李果趴在床上,借着月光,端详手中的金香囊。

因为经常摩挲,香囊垂挂的流苏略有些褪色。

这一年里,李果很少在梦中梦见赵启谟,甚至香囊,也不大拿出来把玩。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果不再将长大后,去京城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他一直这样穷困下去,即使能去京城,他也不好意思见启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