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记忆中爸爸的模样
第181章记忆中爸爸的模样
和昨天一样，阮溪处理完咨询师的工作后，才赶去精神病医院，来的时候在路上简单的吃了点饭，买了一些水果。到了医院，才得知，张念溪还在睡觉。
“现在能闭着眼睛睡觉了。”常成志带阮溪来到铁楼一楼的监控室看着睡梦中的张念溪说，“之前她连睡觉都睁着眼睛，当然受伤那段时间除外。人的精神和身体真的是矛盾的两个个体，有时候互相配合，有时候却互相排斥。”
阮溪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监控视频。
“这个点，她应该快醒了。”常成志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你现在要不要上去？也许在她醒来看见你在旁边，会带给她更大的感动。”
阮溪觉得常成志说的很有理，拎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水果，转身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她忽然回头说：“你的这些小心思，如果用在学姐身上，估计你们孩子都会跑了。”
“死丫头！”
阮溪蹑手蹑脚的来到张念溪的病房，洁白的杯子里裹着张念溪瘦弱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她睡着的模样十分的沉静，就连呼吸都宛如婴儿般均匀和轻盈。
阮溪将水果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搬了个凳子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张念溪晃动了下脑袋，仿佛要醒来一样。
阮溪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期待着她看到自己时候的反应。
她缓缓睁开眼睛，又将头缓缓侧了过来，目光落在坐在不远处的阮溪身上，那一刻，阮溪发现，她的目光竟然透着一股意料到的平静和淡然。
但是随着她意识的渐渐清醒，目光中的惊讶越来越浓烈，良久，她的嘴角才绽放一朵笑意，伸手将眼睛揉了又揉惊喜的说：“姐姐，是你啊！”
阮溪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问她，将自己看成了谁时，却听见她欣喜的欢呼声：“是火龙果，刚才做梦还真的梦见了吃火龙果呢？姐姐，这代表咱们心有灵犀吗？”
“可不是嘛！我路过水果摊，那么大一堆水果，就只看到了火龙果。”阮溪将自己的疑问咽了下去，起身坐在了床沿上，拿起火龙果剥了起来。
“上午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可是常医生告诉我，你一定回来，让我学会耐心的等待。”张念溪忽闪着眼睛看着阮溪说，“其实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阮溪手指顿了顿，干笑着看向她说：“下次，我一定来早点。”
“姐姐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一定要先忙完，才能来看我啊。”张念溪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笑着说。
阮溪将剥好的火龙果递到她面前，张念溪满脸幸福的说：“你是妈妈之外第二个给我剥火龙果吃的人。”
“那你比我幸福多了”阮溪苦涩的笑了笑，她很想说，自从给她剥水果的人离开后，她就习惯于自己动手了。
“我一直觉得，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比不上陪在你身边，来得真心。”阮溪扯了一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果液。
“不一定哦。”张念溪咬了一口火龙果，连连点头说：“真好吃。”
“有的人，心里很在意你，但是却没办法陪在你身边，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张念溪忽然认真的看着阮溪说，“姐姐没发现，只是被眼前的其他事物蒙住了心而已。”
“恩？”阮溪没有意料她会这样说，不解的看向她。
张念溪陡然间一笑，随即又叹了口气说：“今天早上常医生来了，他说如果我想治好自己的病，就必须向姐姐坦白我记忆中所有的事情。”
“恩，原则上是需要这样的，但是你有选择不说的权力。”阮溪淡淡的说，张念溪醒来时那一瞬间的眼神，总是让她心神不宁。
“可是我想治好自己，因为姐姐说，只要我好了，你就会带我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我想和姐姐一起。”张念溪满怀期待。
“好，有意志是好的开头，如果觉得痛苦的话，可以随时中止的。”阮溪握住了张念溪的手，忽然被一个人如此的依赖，阮溪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生怕会辜负她的热情。
“好的，那么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张念溪歪着脑袋看着手里拿着的火龙果果肉，“其实我不喜欢亲近其他人，姐姐是我第一个想要亲近的。我讨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他们只会争抢东西，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争抢，有时候抢不过了，只能气的哭，这时候爸爸就会一巴掌打过来，生气的说：没出息，自己的东西抢不回来，只知道哭！我更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画画，我喜欢画小动物，因为我觉得动物比人要单纯很多，它们整天只做自己的事情，努力的活着，从来不干涉同类，也不会嘲笑同类。但是人类却复杂很多。”
听到这里，阮溪眼前一亮，也许这就是张念溪后来将人看成动物身体的原因。具体因果是什么呢？阮溪没有时间去想，因为张念溪继续回忆起来。
“爸爸会抢走我的画纸，撵我出去和小朋友玩，他说我再一个人呆下去，迟早会闷成一个傻子，可是我出去玩只有一种后果啊，被小朋友欺负，哭着回来，继续挨爸爸的打，但是不出去玩的话，爸爸就会撕掉我画的画，说我整天只会鬼画符。可是，我觉得自己画的挺好看的。”张念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我想一定是之前爸爸让我在叔叔阿姨面前表演节目，我没有照做，所以让他失望了。”
“后来我想过反抗的，让爸爸对我不失望，但是却被小朋友的家长训斥，那一刻我好怕，下意识的就想回家找爸爸，但是爸爸远远的看见了我，却躲了起来。”张念溪忽然抱紧肩膀，瘦小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
“是邻居大伯那件事情吗？”阮溪伸手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张念溪点点头。
“再后来，我发现，不管别人说我什么，爸爸都无条件相信，但是我为自己辩解什么，爸爸都说我油嘴滑舌，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爸爸眼中如此的不堪！”张念溪眼中充满了痛苦。
“甚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情，他却冲着我大吼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配做我的女儿。”张念溪有些哽咽了，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阮溪忍着心酸和眼泪，紧紧的将她搂紧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回忆了。”
是的，不能回忆了，再回忆就是被自己亲身爸爸送进精神病院，当着所有人面大吼着：“她是精神病！”
阮溪的心好痛。如果爸爸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真的庆幸他当初的抛弃之恩。
但是，记忆中的爸爸不是这样的。
安抚好张念溪后，阮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木然的走进一楼监控室，常成志早已泡好了一杯咖啡，塞进她的手中说：“喝点，稳稳情绪。”
阮溪闻着鼻端的咖啡香气，觉得没什么胃口，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下。
常成志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阮溪的对面，他双手紧紧抓着阮溪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阮溪摇摇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想要逃避这一切。
“一定要说出来，阮溪。”常成志再次强调。
“我说不出来。”阮溪哽咽着，“我只能将一个故事给你听。”
和昨天一样，阮溪处理完咨询师的工作后，才赶去精神病医院，来的时候在路上简单的吃了点饭，买了一些水果。到了医院，才得知，张念溪还在睡觉。
“现在能闭着眼睛睡觉了。”常成志带阮溪来到铁楼一楼的监控室看着睡梦中的张念溪说，“之前她连睡觉都睁着眼睛，当然受伤那段时间除外。人的精神和身体真的是矛盾的两个个体，有时候互相配合，有时候却互相排斥。”
阮溪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监控视频。
“这个点，她应该快醒了。”常成志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你现在要不要上去？也许在她醒来看见你在旁边，会带给她更大的感动。”
阮溪觉得常成志说的很有理，拎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水果，转身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她忽然回头说：“你的这些小心思，如果用在学姐身上，估计你们孩子都会跑了。”
“死丫头！”
阮溪蹑手蹑脚的来到张念溪的病房，洁白的杯子里裹着张念溪瘦弱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她睡着的模样十分的沉静，就连呼吸都宛如婴儿般均匀和轻盈。
阮溪将水果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搬了个凳子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张念溪晃动了下脑袋，仿佛要醒来一样。
阮溪的脸上堆起了笑容，期待着她看到自己时候的反应。
她缓缓睁开眼睛，又将头缓缓侧了过来，目光落在坐在不远处的阮溪身上，那一刻，阮溪发现，她的目光竟然透着一股意料到的平静和淡然。
但是随着她意识的渐渐清醒，目光中的惊讶越来越浓烈，良久，她的嘴角才绽放一朵笑意，伸手将眼睛揉了又揉惊喜的说：“姐姐，是你啊！”
阮溪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问她，将自己看成了谁时，却听见她欣喜的欢呼声：“是火龙果，刚才做梦还真的梦见了吃火龙果呢？姐姐，这代表咱们心有灵犀吗？”
“可不是嘛！我路过水果摊，那么大一堆水果，就只看到了火龙果。”阮溪将自己的疑问咽了下去，起身坐在了床沿上，拿起火龙果剥了起来。
“上午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可是常医生告诉我，你一定回来，让我学会耐心的等待。”张念溪忽闪着眼睛看着阮溪说，“其实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阮溪手指顿了顿，干笑着看向她说：“下次，我一定来早点。”
“姐姐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一定要先忙完，才能来看我啊。”张念溪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笑着说。
阮溪将剥好的火龙果递到她面前，张念溪满脸幸福的说：“你是妈妈之外第二个给我剥火龙果吃的人。”
“那你比我幸福多了”阮溪苦涩的笑了笑，她很想说，自从给她剥水果的人离开后，她就习惯于自己动手了。
“我一直觉得，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比不上陪在你身边，来得真心。”阮溪扯了一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果液。
“不一定哦。”张念溪咬了一口火龙果，连连点头说：“真好吃。”
“有的人，心里很在意你，但是却没办法陪在你身边，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张念溪忽然认真的看着阮溪说，“姐姐没发现，只是被眼前的其他事物蒙住了心而已。”
“恩？”阮溪没有意料她会这样说，不解的看向她。
张念溪陡然间一笑，随即又叹了口气说：“今天早上常医生来了，他说如果我想治好自己的病，就必须向姐姐坦白我记忆中所有的事情。”
“恩，原则上是需要这样的，但是你有选择不说的权力。”阮溪淡淡的说，张念溪醒来时那一瞬间的眼神，总是让她心神不宁。
“可是我想治好自己，因为姐姐说，只要我好了，你就会带我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我想和姐姐一起。”张念溪满怀期待。
“好，有意志是好的开头，如果觉得痛苦的话，可以随时中止的。”阮溪握住了张念溪的手，忽然被一个人如此的依赖，阮溪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生怕会辜负她的热情。
“好的，那么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张念溪歪着脑袋看着手里拿着的火龙果果肉，“其实我不喜欢亲近其他人，姐姐是我第一个想要亲近的。我讨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他们只会争抢东西，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争抢，有时候抢不过了，只能气的哭，这时候爸爸就会一巴掌打过来，生气的说：没出息，自己的东西抢不回来，只知道哭！我更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画画，我喜欢画小动物，因为我觉得动物比人要单纯很多，它们整天只做自己的事情，努力的活着，从来不干涉同类，也不会嘲笑同类。但是人类却复杂很多。”
听到这里，阮溪眼前一亮，也许这就是张念溪后来将人看成动物身体的原因。具体因果是什么呢？阮溪没有时间去想，因为张念溪继续回忆起来。
“爸爸会抢走我的画纸，撵我出去和小朋友玩，他说我再一个人呆下去，迟早会闷成一个傻子，可是我出去玩只有一种后果啊，被小朋友欺负，哭着回来，继续挨爸爸的打，但是不出去玩的话，爸爸就会撕掉我画的画，说我整天只会鬼画符。可是，我觉得自己画的挺好看的。”张念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我想一定是之前爸爸让我在叔叔阿姨面前表演节目，我没有照做，所以让他失望了。”
“后来我想过反抗的，让爸爸对我不失望，但是却被小朋友的家长训斥，那一刻我好怕，下意识的就想回家找爸爸，但是爸爸远远的看见了我，却躲了起来。”张念溪忽然抱紧肩膀，瘦小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
“是邻居大伯那件事情吗？”阮溪伸手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张念溪点点头。
“再后来，我发现，不管别人说我什么，爸爸都无条件相信，但是我为自己辩解什么，爸爸都说我油嘴滑舌，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爸爸眼中如此的不堪！”张念溪眼中充满了痛苦。
“甚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情，他却冲着我大吼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配做我的女儿。”张念溪有些哽咽了，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阮溪忍着心酸和眼泪，紧紧的将她搂紧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回忆了。”
是的，不能回忆了，再回忆就是被自己亲身爸爸送进精神病院，当着所有人面大吼着：“她是精神病！”
阮溪的心好痛。如果爸爸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真的庆幸他当初的抛弃之恩。
但是，记忆中的爸爸不是这样的。
安抚好张念溪后，阮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木然的走进一楼监控室，常成志早已泡好了一杯咖啡，塞进她的手中说：“喝点，稳稳情绪。”
阮溪闻着鼻端的咖啡香气，觉得没什么胃口，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下。
常成志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阮溪的对面，他双手紧紧抓着阮溪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阮溪摇摇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想要逃避这一切。
“一定要说出来，阮溪。”常成志再次强调。
“我说不出来。”阮溪哽咽着，“我只能将一个故事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