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在二人疑惑的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说出让自己都无法面对，甚至是不想面对的秘密一样，她紧紧盯着二人，捏紧拳头，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在这之前我也见过这本书，一模一样的版本。时间是玛丽死亡后的两三天。地点是在PT的办公室。当时他正在看这本书。”

电视不停的发出啰唣声，显得整个客厅沉寂的可怕，不光听不见人的说话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十分的微弱。充斥着恐惧的气流弥漫在三人之间。

良久，蓝婷最先开口说：“不对啊，既然书被PT拿回来了，怎么还会出现在你教授那里呢？”

“教授手里的那本，是之前的某个时候从玛丽房间里没收过来的。”阮溪耐心解释道，“我猜测的是，玛丽因为太喜欢这本书了，所以她又买了一本。”

“不能吧，这也太巧合了。”蓝婷干笑着反驳道。

“还只是猜测。”阮溪沉吟道。关键这个猜测根本没有被得到证实。

“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佐证的蛛丝马迹吗？”一直沉默的常成志忽然问道，他知道阮溪一定做过这方面的调查。

“本来我相信肯定有的，所以就去调查过。”阮溪说，“你曾经怀疑过那瓶药有问题，我从假定那瓶药有问题，进行了反向推测。对于药物的管控，特别是精神病方面的药物管控，在任何国家都是非常严格的。所以从美国买来的药有问题，是不现实的。但是前提是我已经假设了那瓶药有问题，于是便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那瓶药是被人重新加工过的。而加工的材料，也许是通过一个很隐蔽的通道得到的两种不能放在一起的处方药。”

“你的意思是教授开给玛丽的药里，恰好有这两种药，虽然教授严格的将这两种药分开给玛丽的，但是却被玛丽有心的藏了起来，然后提供给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将这两种药加工混合，拿给李思齐服用。”常成志问道，眼睛里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对，我就是这样猜测的。”阮溪点点头，“但是，我查过药方了，玛丽在教授那里就诊时间很长，因此换了很多次药方，但是却没有我想的那两种药物。”

“没有？”常成志蹙了蹙眉头，显然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从这个途径得到了，那么他们就没有其他途径取得有问题的药物了。”蓝婷郁郁的说，现在的她已经不适合做这些烧脑的思考了。

“药你送去检测了吗？”常成志问道。

“已经拜托教授了。”阮溪说，“原本想等着结果出来再回来，但是发生了小飞这件事情，就先回来了。教授说过，结果出来后会发到我的邮箱。”

常成志点点头，不再说话。

阮溪的注意力渐渐被电视上播放的节目吸引过去。

“那份药单是教授给你的？”常成志忽然问道，阮溪扭头看着他，疑惑的回答道：“不是的，是我的一个叫麦尔斯的美国同学，他一直兼职做教授的助理，曾经偷偷调查过玛丽发病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调查，他才搜集了这份药单。不过药单当时也是教授提供的，所以也间接算是教授提供给我的。”

“哦。”常成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良久，他抬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安心等药物的化验结果吧，反正我们只需要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这是警察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结果了有什么用呢？李思齐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一想到这里，阮溪就失去了任何力气，她窝在沙发里，漫无目的的点开手机通话记录，上面满屏的拨打李思齐电话的提示，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一句话：“你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思齐，你到底在哪儿？

今天是回国的第三天，小飞的案子还是毫无进展，根据阮溪提供的通话信息，倒是找到了那座几乎废弃的公共电话亭，破碎的没有一块完好玻璃的黑色金属框电话亭就坐落在那片渔民小镇通往发现小飞尸体的那片海滩的路上。正处休渔期，这条路上人很少，更别说监控了，所以调查一度陷入瓶颈。

阮溪压根没指望他们能很快结案，然后顺便救出李思齐，因此也谈不上失望，只是偶尔想起小飞去世的事情，总是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一个人要有多么病态的内心，才能害死另一个人，宛如捏死一只蚂蚁。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阮溪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至少李思齐是活着的，至于活着的他正遭受怎么样的折磨，这就不是她可以想像的了。

没办法想像，如果任凭自己想像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铁楼。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消息，真的让阮溪差点进了精神病院的铁楼，不，应该是比铁楼更恐怖的地方，那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