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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2 / 2)


  主意已定,展鸰和席桐就去后头收拾行囊,前厅又剩下张远和赵戈。

  外头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张远看着远处模糊一片的雨幕,又不由自主的出了神。

  好像那日,他就是在外头的大柳树下,平生头一次跟一个姑娘剖白心迹,奈何……

  “大哥喝茶,”正想着,赵戈就横过来一盏冒着热气的姜枣茶,张远才要去接,却听赵戈在他耳边轻声道,“物是人非,大哥何必执着?”

  张远看了他一眼,默默接了茶。

  赵戈坐回去,又轻飘飘的丢出来一句,“其实我倒觉得,你二人这样倒好。”

  张远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过了会儿,有些沮丧的嗯了声,“是么?”

  赵戈毫不迟疑的点头,一点儿不含糊,“人一辈子能遇见很多人,可未必都能成,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天定的,打从他头一回见到席桐,就觉得那人跟展姑娘实在是天生一对,分开看好似缺了点儿什么,可一旦站在一处,就瞬间齐活儿。

  至于自家兄长,公里公道的说,他真不觉得同展姑娘是一路人,注定了走不到一处。

  张远默默地盯着氤氲的茶水面看了许久,没做声。

  如今他已娶,她已嫁,或许这些心思,早就该收起来了。

  第124章

  因可能要摸骨头, 展鸰和席桐走的时候还在包里揣了几瓶医用酒精。

  出门的时候碰见郭先生, 两人简单跟他交代了下, 只说若是晚上回不来也不必等了。

  雨下的越发大了,那雨水都汇成河从斗笠前头淌下来,四人骑在马上, 几乎只能看见眼前一片雨幕, 根本分辨不清道路, 差不多就全靠张远和赵戈骑来的两匹马识途。

  刺客和冰淇淋却跑得欢,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泥坑, 脏水飞起来老高也不在意。若不是主人时刻压住速度,只怕早就将张远和赵戈胯下马儿甩开了。

  四人埋头赶路,约莫到了三分之二处, 迎面又来了一骑, 两拨人堪堪擦肩而过的瞬间,来人忽然勒住缰绳, 大喊道:“张总捕头,我是小刀!”

  张远和赵戈一听,知道是自己人, 也忙喝住马儿,“什么事?”

  小刀浑身都湿透了, 雨水不住得顺着下巴流, 他抹了一把脸, 先瞧了展鸰和席桐一眼,似有些迟疑。

  这无疑是个十分谨慎的年轻人, 他嘴唇很薄,上下略带一点胡茬,瘦削的脸上两点黑亮的眸子,仿佛在这混沌的雨天里都能放出光来。

  “无妨,”张远催促道,“你急急赶来,可是有什么变故?”

  听他这么说,小刀也不再遮掩,当即面色凝重道:“头儿,才刚兄弟们在城东十里巷裁缝铺后头发现了新尸首,是个孩子,约莫八九岁,如今已悄悄带回衙门了。”

  孩子?!众人心下都是一沉,赵戈捏起拳头冲空中狠狠挥了一下,“那杂碎!”

  张远咬了咬牙,一抖缰绳,“走!”

  众人都憋着一股气,当即往福园州飞驰而去。

  稍后小刀提前朝城门守卫出示了腰牌,一行五人压根儿没下马,径直从侧门进城,然后一路奔往府衙,直取后头的停尸房。仵作正在验尸,见张远过来,便将得出的结论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死后被人吊起来的。身上共有大小伤口七十三处,有十多处是以利刃化开之后又用热物烫住,然后重新撕开的……血差不多流干了,脖子上还有掐过的掌痕。”

  他说一句,众人的表情就凝重一分,整个停尸房的空气都好似凝为实质,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外头忽然猛地亮了一下,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余音未消,更大的雨便以瓢泼之势落了下来,直打的外头的松树东倒西歪。

  张远牙关紧咬的冲了出去,狠狠一拳捣在墙上,血瞬间就下来了。赵戈跟在后头,张了张嘴,“头儿。”

  张远深吸了一口气,“咱们要快!再快一些!”

  若是他们能够及时将那人抓捕归案,这孩子或许……

  展鸰和席桐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穿越以来,他们不止一次参与过案子,可只有这次是直接参与的,这种身临其境的痛苦和压抑,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这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你的一个判断,很可能决定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席桐忽然转身问仵作,“若将此人捉捕归案,依律如何?”

  仵作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下才道:“该当凌迟处死。”

  席桐点点头,脸色冷得吓人,又问道:“之前挖出的骸骨在哪里?”

  仵作这才想起来什么,满面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寒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两位乃是大人特派我等前去请来的高人,尔等日后该一力配合,不得有误,也不得走漏风声。”之前席桐虽来过府衙,可并没跟这些人接触过,故而众人都不识得。

  仵作和在场其他几个衙役忙躬身领命,麻利的带着展鸰和席桐去了隔壁,里头赫然摆着两具年代久远的骸骨。

  展鸰和席桐叫人多点了几盏灯,手里又举着蜡烛,围着转了好几圈,将各处细节都一点不漏的看过了。

  因骸骨年代久远,两人看的分外用心,好几次几乎都趴了上去,看的众人直皱眉,喉咙里也有些痒痒的。

  张远递过去两张画像,“这是之前复原的,你们瞧瞧,可是有什么要更改的。”

  旁边有个做文士打扮的人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见张远一眼瞪过来,只得讪讪闭了嘴。

  这种时候实在没必要推来推去,展鸰和席桐也不客气,径直接了画,又对着骨头细细比照一回,时不时小声交流几句,用手指在画纸上勾勒几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过了约莫一刻钟,两人才打开随身携带的油布包,从里头拿出惯用的炭笔和白页本子来,头对头的在旁边的小桌上埋头画起来。

  张远等人不敢打扰,到底是赵戈机灵些,垫着脚尖又从外面拿了几支蜡烛进来,直将室内弄的恍如白昼,展鸰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谢谢。

  室内一时安静至极,好似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剩下外头的哗哗雨声和他们两个炭笔划过纸面的细微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