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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也不知今个儿是个什么好日子,她一路上居然行进的十分顺利。

  借着身子小,走走停停,偶尔拙劣地藏在草木后边儿,竟没被一个丫鬟小厮们瞧见。

  但也是因了人小,步子迈的也小,等到小姑娘终于跋山涉水来到卫珩住的寄春居时,已经是小半时辰之后了。

  寄春居的院门大敞开着,攀着院门偷偷往里瞧,只见庭院内空空落落,除了散落在地的红梅花瓣,什么也没有。

  正在这时,东厢房内忽然传来瓷瓶碎裂的动静,而后是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作死啊,你个小贱蹄子,让你递杯茶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伺候姨娘我很不情愿是不是?不如今夜我便禀明老爷,早早把你发卖出去,也算是称了你的心!”

  不过片刻,屋内就响起丫鬟哭泣求饶的声音,头磕的嘭嘭响,很是可怜。

  但由始至终,西厢房都一片沉寂,门窗紧闭,半丝动静也无。

  啊。

  珩哥儿又是不在了。

  祝宜臻攥着怀里的小荷包,惆怅非常,小脸几乎都要耷拉到胸口。

  就在她失望透顶,决定要把这几颗偷出来的蜜枣给自己吃掉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又有点儿陌生的嗓音:“七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困惑。

  宜臻扭过头去。

  就在她身后不过五六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相貌精致的小少年,怀里还抱着一只漂亮的不得了的小白猫。

  在少年后边,跟着两个小厮,每人手中都提着好几个木匣子和油纸包,见着了她,都显得很震惊,反应了片刻才躬身行礼:“七、七姑娘好。”

  宜臻认得他们手里的油纸包,因为上头印的是老李记糕点铺子的标志。

  他们家的金乳酥味道尤其好,还有五福饼、梅子冻糕、芸豆卷儿......宜臻在外祖家吃过一次后,便一直念念不忘。

  但母亲一月里头只许她吃三次外食,老李记的生意又十分鼎盛,每日天还未大亮,铺前便占满了人,并非底下人一去就能排到的。

  宜臻一月里能凑上一回,便已经让她很得意了。

  现下忽然瞧见了这么多老李记的油纸包,虽然还不知里头包着的究竟是什么,但小姑娘的视线已经彻底黏在了上头。

  与此同时,卫珩自然也看清了眼前矮滚滚的小团子。

  蹲在小台阶上,身量还够不到院门上的铜环,头发扎成两个小髻,但显然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身上衣着也单薄,连外衫都未披,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观言手里的糕点。

  好半晌,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仰起头,冲他咧出两颗小梨涡,还伸出手来,给他看掌心里躺着的一个皱巴巴的小荷包。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年岁尚幼本就口齿不清,小姑娘笑容灿烂,嗓音稚嫩,邀功似的把手努力举到他面前,问:“珩哥儿,你次甜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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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今日虽是腊月里头难得的晴日,天气却并不十分暖和。

  檐上的积雪还未化干净,不远处的林子里雾凇满目,犹如千百条倒挂的银枝,在日头底下晶莹剔透,构成一幅很是动人的霜雪晴日景。

  然而京城里头的冬日,风向来大的很,夹杂着从檐角刮下的碎雪渣,呼啸过耳侧,连脸颊都被吹得腊红。

  更何况小姑娘皮嫩,衣衫单薄,站直了也是矮小又软软的一团,在瑟瑟的寒风中更显可怜,张口间,雾气便浮到半空,糊了她半面。

  这样严寒的天气,也不知照看她的丫鬟是如何的玩忽职守,竟然就放任她这样出门了。

  不,根本也瞧不见丫鬟。

  独小团子一人孤零零地倚站在院门边上,眼眸懵懂,乖巧又好奇,仿佛一只被人丢弃在这儿的幼崽。

  卫珩抬脚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而后垂眸瞅着她,语气漫不经心的:“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伺候你的丫鬟呢,可要我帮你寻?”

  宜臻转了转眼珠子,不肯正面答他的话,反而把小手掌抬得更高了些,奶音软糯:“我是来给你送甜枣子次的哩。”

  卫珩望向她掌心的那个荷包。

  桃形的一只小旁囊,绣着祥云和五蝠,样式虽简单,绣工却十分精巧,针线细密,小角处还特意包了几层湘妃色蝉翼纱,可见是花了大心思的。

  然而此刻,整个荷包都已经它的主人攥成皱巴巴一团。

  几颗蜜饯枣子散落在荷包口,许是藏得久了,糖色都粘在绣布和掌心上,景象简直狼藉的很。

  若是从前的卫珩,必定是嫌弃黏腻恶心的,多瞅一眼也不愿。

  但这会子瞧着小姑娘巴巴的眼神和期待的面色,那一双小手举得老高,只恨不得垫脚尖凑到他唇畔的殷勤模样,他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把几颗蜜饯从荷包内倒出来,装进观言背着的小木匣里,缓缓道:“多谢你,这蜜饯瞧着就晓得味道肯定好得很,我先储着,等实在忍不了了再尝。”

  祝宜臻因自己送的礼得了珩哥儿的意而觉得十分欢喜。

  她咧开嘴,两条疏淡的眉毛就弯成月牙儿,连稚气的小嗓子都是甜的:“我还有好多好多呢,你快些吃,吃完了,我再拿来给你。”

  她说这话时,正好一阵北风吹过,小姑娘吸吸鼻子,脸颊儿已经冻的发红,却眸亮如星,犹不知冷。

  到底,卫珩还是看不过眼,把她领进了屋内,打了盆水给她洗手。

  而后一边使着底下人去烧碳,一边吩咐观言开了箱笼,翻出一件厚锦镶银鼠皮披风,裹在了衣衫单薄的小团子身上。

  倒也不是卫珩心好或是殷勤,全是因为祝府分到他们院内的炭火品质太差,基本都是比次一等再次一等的银炭,起热慢,烟也大,烧起来若是不通风,他怕自己等不到大展宏图便要一氧化碳中毒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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