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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2 / 2)


  比起黄娇娇,黄世昌在与父亲相处时并没有那么放得开,但也远比寻常父子来得更亲近。

  他道:“对方的身份尚未明了,不过我已经打发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大半个杭州都在他们玉湖山庄的掌控之下,想查几个外来人的底细,实在再容易不过。

  黄永寿到底有多年江湖经验,远比一对儿女更老道。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沉吟片刻,“你且细说他们的装扮和长相。”

  来人竟如此肆无忌惮,究竟是真的巧合,还是有备而来?

  不久前湖上一幕着实是黄世昌出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大耻辱,若是可能,他简直想将所有目击者的脑子和眼睛都挖出来。

  但此时问话的是他的父亲。

  黄世昌的手指紧了紧,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是三个很年轻的人,应该还不太到二十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文绉绉的,像个读书人,可另外两个中气十足,出手如电,功夫……功夫很好。”

  黄永寿隐约觉察到什么,眉毛微微挑了下,“你们交手了?”

  黄世昌迟疑片刻,“我不如她。”

  除了没有亲娘,他从出生以来便顺风顺水,读书、写字、画画、习武,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就连父亲重金聘请来的武术教师,也都夸他颇有天分,若正式出江湖,必然是年青一代的一流高手。

  可如今,却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打败……这显然令他难以接受。

  只是很短的时间内,他的骄傲和自大便被人碾在脚底。

  不甘心,对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而言,向自家父亲承认这种事都是很难以接受的。

  “哦?”黄永寿倒是真来了几分兴致。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脑海中也开始飞速思索起来,“比你还年轻?什么模样?”

  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积累,名气和武功都是如此。

  但世界是很大的,而这世上也从来不乏天才。

  “三人都有点北地口音,大约是北边来的。有点书生气的那个倒是很斯文,说话也很客气,但另一个男的嘴巴很坏,”黄世昌努力回忆着,或者说他根本不用努力,那些叫他吃到有生以来头一次挫败滋味的场景便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他虽然穿着本地纱衫,可举手投足都很放荡不羁,对了,我看他腰后带着两把刀的样子,只是隔得远,又未曾出鞘,说不好具体是什么兵刃。

  那个姑娘么,头发弯弯,似乎坏了一只眼睛,兵器也绑在背后……”

  “坏了一只眼睛?”黄永寿打断他的话,“哪只眼睛?”

  “右边。”黄世昌道,又试探着问,“父亲知道她?”

  黄永寿缓缓吐出一口气,也不回答,只是唤了自己的心腹进来,“去外头查查,最近有没有白鹞子和折翅雁的消息。”

  第108章 做梦

  “白鹞子和折翅雁?”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 黄世昌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关于他们的信息,“父亲是说……”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黄永寿正用一种很不满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黄永寿忽然站起身来, 走到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玉湖山庄的摊子,以后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黄世昌的身体一绷, 随着一颗心都往下沉了沉。

  父亲的话虽然不重, 但他太熟悉这种语气和语调:里面蕴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不悦。

  很显然, 黄永寿对儿子的迟钝感到不满。

  黄世昌藏在袍袖中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几乎是本能地想为自己说几句,“只是那两人不是关外的么?”

  他的言辞间带了一点细微的侥幸:天下之大, 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 黄永寿的眉头都微微蹙起,语气也瞬间严厉起来。

  “你是少庄主, 很多事情都是要看一步走三步, 对外头的情报, 也该上上心了。”

  黄世昌不敢再多说, 只低低应了一声。

  玉湖山庄的少庄主在外风光无限, 可在家中, 他始终是个孩子, 偏偏他老子又是出了名的能干。

  所以时不时的,他竟也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前段时间白鹞子和折翅雁联手大闹绥山州的事情早已传开,他们虽然远在杭州, 但玉湖山庄引以为豪的情报网却一早就将消息递了过来,黄世昌不是不知道,只是……总觉得对方不会过来,所以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以至于今天跟人家面对面了,竟也认不出。

  或许并不仅仅如此,他的年纪跟白鹞子与折翅雁相仿,且自习武以来受到的夸赞颇多,难免起了一点自高自傲的心思,总觉得放眼整个江湖,哪怕自己在同龄人之中称不得第一,恐怕也要名列前茅。

  区区两个小孩而已,何须如此防备。

  不过是江湖人以讹传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罢了……

  黄永寿挑剔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许久,终究化为一声长叹。

  他的双眼仿佛能够穿肉皮肉,直直看到黄世昌心底,令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无处遁形。

  他再次捏了捏儿子仍稍显瘦削的肩膀,感慨万千道:“我老了,又能替你撑几年?你啊……”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黄世昌一路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松弛下来,也是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掌心早已满是汗水。

  他坐在灯下怔怔出神,过了会儿,神情突然扭曲,抓起一只茶杯就要往地上摔去。

  可茶杯刚一离手,他却又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右脚脚尖往上一提一勾,又把茶杯挑回手中。

  不可以发脾气,不然父亲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