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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2 / 2)


  很难得的,她竟然梦到穿书之前的经历,梦到盛夏里的教室,白晃晃的阳光从窗口泼进来,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头顶的风扇无休止地转着,都驱不散暑热。

  她拿着心仪学校的资料,给父母打电话,希望他们能抽一天时间来听一听。爸爸说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让她找妈妈去,她妈妈在电话里抱怨,说难道就他一个人有工作。

  挂断电话,微信声叮叮两声,两人很有默契地都给她微信上发了一个红包。

  好像每次打完电话,都以红包结尾。

  她不是去要钱的啊。

  宣传资料被风扇吹起来,乘了风似的飞出教室,她胡乱抹一把眼泪,忙不迭追着去捡,纸张轻飘飘地落到一人脚下。

  那人站在教学楼的中心花园里,在这么烈的太阳下,好像一点也不怕晒,仰头打量着四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

  褚珀走近了,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心跳不由得一滞。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纸,朝她走来,“小师……”他略顿了片刻,一双幽蓝的眼瞳,目光很温柔地描绘过她的眉眼,微微笑起来,“褚珀,这是你本名吗?”

  “当然……”褚珀及时闭上嘴巴,他们认识吗?这人太奇怪了,穿着一身古装,在玩cosplay吗?这么长的头发,是假发吧?眉心上还画着花,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对方脸上的笑一僵,露出复杂的表情。

  褚珀从他手中抽出资料,“学校里穿成这样,你会被教导主任抓的。”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教导主任奔来的身影,褚珀冲他努努嘴,“你完蛋了。”然后飞快逃离,和他划清界限。

  那人在身后喊道:“我叫宴月亭。”

  周五下午,她独自去听了学校宣讲,周围都是有父母陪同的同学,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有人拿着资料挤到她身边,“大学?就和宗门差不多吗?外门入内门考试?”

  在说什么呀?

  褚珀转过头,要不是他额上的花实在太别致,她差点没认出来。

  “我叫……”

  “宴月亭,我知道。”褚珀打断他,眼前的人规规矩矩地换了校服,很丑的白色蓝领短袖,穿在他身上还挺好看,“你这头发是教导主任给剪的吧?狗啃的一样,他竟然没有把你脸上的花擦掉?”

  宴月亭笑得很开心,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天生的,擦不掉。”

  褚珀翻个白眼,骗鬼呢。

  “不信你试试。”宴月亭凑近了一点。

  她就像被那双蓝眼睛蛊惑了,真的抬起手去搓他额头上的花纹,实在擦不掉,还不服输地站起来沾了口水去蹭。

  宴月亭的眉心被她蹭得通红,仰面无辜地望着她。

  褚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她站在他双丨腿丨间,几乎被他半抱在怀里,在这间满是学生和家长的大教室里,似乎已经有异样的目光飘过来。

  她满脸通红,仓促退开一步,坐回自己位置上。

  宴月亭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她听宣讲。在不甚清晰的背景音中,她偏头睨他一眼,“你听得懂吗?”

  宴月亭撑在下巴一直盯着她看,“听不懂。”

  果然是学渣。

  学渣阴魂不散,时不时在她身边晃,他就像是个灾星,总在她狼狈的时候出现。

  褚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雨里,被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高一的时候,她翘了一节晚自习,故意去淋雨。想着若是生病发烧重感冒了,他们总不至于也扔点钱,然后让她自己爬着去医院吧。

  她偶尔还是会脑筋短路,想出些馊主意,不放弃似的折腾。

  暴雨里的操场就她一个人,她瑟瑟发抖地在雨中漫步,很有那种偶像剧里女主角的味道,走着走着便发现身上的雨越来越少,一眨眼间,连衣服都干了。

  她茫然抬头,头上分明大雨如注,雨声哗哗,她伸出手,那雨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

  有人很自然而然地牵住她,褚珀看到分开雨帘的人,惊呆了,“你是妖怪吗?”

  没等他开口,褚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在做梦。”

  宴月亭擦去她满脸的鼻涕眼泪,眼中带着心疼,“是啊,你在做梦,所以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想要什么都可以实现,不必折腾自己。”

  褚珀默默被他牵着手,绕着操场转圈,雨帘就在他们两步远外,将他们罩在这处空挡里,溅起的水雾晕着远处的灯光,雾蒙蒙地辟出一块小天地,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起移动。

  “我想起来了,我这个馊主意没有成功,刚走出教学楼,就被老师抓回去了。”她托着宴月亭的手,前后晃,“算了,强求来的,也不一定就会是美梦。”

  “我送上门来的,算是个美梦吗?”

  “你整个人都是我做梦幻想出来,这算什么送上门。”褚珀做梦也梦得很有学霸的逻辑思维,她表情变得有些纠结,“而且,不太美,早恋若是被抓到,会被教导主任全校通报批评的。”

  在梦里,真是不能想,说曹操,曹操到,果然便看到教导主任举着个喇叭,趴在楼上喊,“操场上的两个同学,是哪个班的!不好好上晚自习在外面乱晃什么?公然违反校规校纪,胆子忒肥了啊!”

  “快消失快消失,要变成噩梦了!”褚珀慌忙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睛,拼命幻想他已经消失掉了。

  宴月亭低头看着她,忍不住心动地靠上前,呼吸拂到她脸上,褚珀眉目一惊,睫毛剧烈地颤动,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没敢睁开眼睛。

  宴月亭立即退开去,低声说了句,“抱歉。”顺应她的要求,融进雨帘中。

  隔了好一会儿,褚珀才悄悄睁开一条缝,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而远处有个身影正向她冲来。

  褚珀被教导主任吓得当场从这个梦境里跳出去,落进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过年。

  褚珀心里一颤,她为什么总是在这种难过的梦境里打转,电视里的春晚正热闹,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越热闹,越冷清。

  她想起来好像有人对她说过,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想要什么都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