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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1 / 2)





  他身上不止这一处伤痕,但别处早就淡化,唯有这一处,伤得最深,伤痕仍清楚。

  容定濯面色沉沉,指尖在那疤痕上抚了片刻。这是顾磐磐的娘在他身上留的。

  他闭上眼,平静多年,仿佛结冰的心中竟像沸了水,免不了也开始设想,对于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若是真能找到,他该怎样整治她。

  ——

  顾磐磐等小姑娘都来了上江苑,第二天当然又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她见太皇太后神色恹恹,便问:“娘娘怎么了?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么?”

  太皇太后摆手,说:“无事。”

  顾磐磐便没有再多问,等薜荔送她出来的时候,倒是说了太皇太后精神不佳的原因。

  薜荔道:“姑娘,太皇太后今日心情不好,是因为昨日被气坏了,昨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顾磐磐眼睫微动,太皇太后被气坏了?这当今世上,除了皇上,魏王等寥寥几人,谁能气到太皇太后?顾磐磐心知肚明,多半涉及皇家私里的事,她就一句也没有多问。

  因薜荔从前是她的婢女,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顾磐磐就提醒说:“你在宫里说话做事要小心一些。”

  薜荔笑着道:“姑娘,你放心吧,是对着你,奴婢才说这些的。在别人面前,奴婢哪敢多嘴。”

  薜荔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昨日啊,乔贵太妃冲撞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就将乔贵太妃罚跪。后来,皇上亲自过来,却是一味维护乔贵太妃,称乔贵太妃原就体弱,又是太妃之尊,觉得太皇太后做得太过,当场就命人将乔贵太妃扶起离开。”

  顾磐磐这才知道,昨天晚上那会儿,皇上突然离开水帘涧,处理的原来就是这事。

  薜荔又道:“皇上为了乔贵太妃,连太皇太后的懿旨都直接驳了。以太皇太后的尊贵,连处罚个儿子的妾室都不成,你说,太皇太后能不生气么?”

  顾磐磐皱了皱眉,她一直有个原则,不介入皇帝和太皇太后这两个上位者之间的矛盾。尤其是,在她知道皇帝与自己父亲之间也有嫌隙后,就更小心一些。

  她就说:“行了。不管皇上与太皇太后孰对孰错,都不是我们能议论的。皇上重孝道,对太皇太后历来仁孝,想来他对乔贵太妃亦是如此。皇上约莫是觉得,乔贵太妃也是长者,这段时日又有外国使者在,是不想后宫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传闻来。”

  薜荔微愣,道:“姑娘说得也是。不过,奴婢从这些日子听来的,是觉得,皇上对乔贵太妃过于维护。”

  她又道:“对了,乔贵太妃的两个女医都进了医书局,不过是乔贵太妃跟皇上提了一句,皇上就同意了。”

  顾磐磐蹙了蹙眉,却是不解看着薜荔,道:“你到哪里去听的这些?又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她听到这里,不大高兴。但她又觉得,应该相信皇上,她觉得,皇上于公事,是很有原则的。如果那两个女医没有真才实学,不管是谁推举,皇上应该都不会让她们入。

  薜荔就道:“我就是听殿下说姑娘也想进医书局,为姑娘不平呢。再说,咱们以前不就是什么都聊的?”

  其实并不是这样。薜荔来说这些,是太皇太后的授意。太皇太后不想让顾磐磐对皇帝有好感,想要撮合顾磐磐和邢燕承,才特地派了薜荔来。

  不过,薜荔自己也讨厌乔贵太妃。

  她知道,事情的起因,是那女真的古里甲王子,前些日无意间看见乔贵太妃,不知其是先帝妃子,以为只是哪家的贵女,一见钟情,简直为其神魂颠倒,竟上前询问其家世。

  太皇太后听说这事,自是不悦,觉得是乔萤不甘寂寞,先勾引了古里甲。

  毕竟在太皇太后心中,乔萤深谙狐媚之术,当初明明是勾引先帝,却叫先帝觉得是他强迫了乔萤,那段数之高,实在是叫普通女子不可企及。

  太皇太后正好昨日看到乔贵太妃穿了身鲜艳的裙子,因乔贵太妃长年爱穿浅淡衣衫,突然穿得这样明艳,太皇太后难免就联想到了古里甲王子,觉得乔贵太妃是在给古里甲某些信号,有了要与古里甲暗通曲款的意思。

  太皇太后不悦之下,就旁敲侧击地说了几句。

  乔贵太妃却觉得受到侮辱,当场就对太皇太后言辞不敬。太皇太后不敢相信乔贵太妃这样大胆,一怒之下,直接将乔贵太妃罚了跪。

  薜荔其实也不是站在太皇太后一边,她就是讨厌乔贵太妃而已。她受了太皇太后的影响,觉得乔贵太妃是个妖精,会狐媚到皇上。

  顾磐磐叹口气,道:“薜荔,你不用为我不平。快则一年,慢则两年,我一定能靠自己进医书局。”

  她又道:“从前我们什么都聊,那是说咱们的事。现在你是在宫里,你议论的是皇上。你……我再提醒你一遍,你要多当心些,谨言慎行才好。”

  薜荔从前是跟顾磐磐很亲密,感情也是真的好。因为那时候,顾磐磐就是她的天。只有顾磐磐,能给她好的日子过。

  现在不同了,进宫以后,她眼前霍然一开。

  太皇太后,魏王,他们才是她如今的主心。而且,她还有自己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但薜荔也听出来,顾磐磐是真的关心她,怕她走错路,就说:“我知道了,姑娘。”

  ——

  听说段含皙在马球场上为救顾磐磐受伤,容定濯早上也去看了一趟。

  段含皙正在院子里看一片新开的金雀花,见到容定濯,立即露出笑意。

  她知道,想要得到相爷的认可,必然要对顾磐磐好。相爷特地来看她,那她为顾磐磐受的伤,实在是值得。

  容定濯站在院子里,问了段含皙的伤势。他给顾磐磐挑的“未婚夫”,也是来自段家,两家的亲近关系势必要延续。不过,容定濯只说了几句话,就表示要离开。

  段含皙见容定濯这样快就要走,眼圈变红,道:“相爷,含皙从十二岁起,就想着长大了要嫁给相爷。若是相爷因故不愿娶含皙为妻,含皙愿意……愿意给相爷做妾。”

  容定濯微微一怔,不料这段含皙如此执着,道:“你这是何苦。我不过是一个丧过妻的鳏夫,实在不值得你如此。”

  “不,在含皙心里,相爷就是最好的。”段含皙突然撞进容定濯怀里,手也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容定濯垂垂眼。这小姑娘的手是为顾磐磐受的伤,因此,他也没有强行掰开,只是用了些巧劲,将段含皙的手指与他的袍服分开。

  见容定濯还是走了,段含皙擦擦眼泪,却是没有放弃,反正相爷身边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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