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下马威

不知是因着姬遥妆乃建平年间前太子的唯一子嗣，还是因着她是现在贞兴年间唯一一位郡主，这样的双重身份让得她在世人眼中，可谓是颇受胤帝宠爱。

这宠爱具体表现在赐给她的郡主府占地大到可怕，各种建筑也是华美非常，且不显得庸俗，十分大气。一行人被侍女引着走在其中，恍惚竟觉得像是走在了皇宫御花园中，处处皆是冬季里特有的美景。

等到了暖室所在之地，远远便听丝竹之声传来，沁人心脾。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天籁般的嗓音从暖室中传出，进去后，就见不仅有乐师在弹琴鼓瑟地奏乐，更有歌姬在唱歌，舞姬在跳舞。

如此之景，让人不得不感慨，郡主就是郡主，这等日子当真不是寻常人能过得起的。

至少，单单那位弹琴的乐师，葛氏已经认出，传闻是连太后都想让其成为自己的御用乐师，却被婉拒，后来了无踪迹的那位。

不承想，这个了无踪迹，原来是进了郡主府，当了郡主的专用乐师。

再看其他人，无不都是曾经闻名邺京、扬名中原的据说有钱也请不动的。可他们如今全成了郡主府的人，姬遥妆的手段和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看过这些，抬眼向前看去，一身红衣的晋阳郡主坐在上首，素手支颐，眼眸微瞌，整个人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明明将军府的人已经到了，却没有侍女上前将她唤醒。这样一幕，联想到先前说郡主已经在等着了的言论，让得葛氏心头忧虑更重，郡主这是在给她们下马威啊。

可毕竟昨日是她们的车险些撞到了郡主，这下马威咬牙也得受了。

于是褪去斗篷，她们在不打扰郡主的前提下无声见礼入座。有侍女为她们斟上香茶，伴着案上的果点香糕，听着歌儿赏着舞，若非顾忌着郡主的下马威，这待遇倒还真不错了。

直等一支《佳人曲》唱了足足三遍，与之相配的舞也跳了足足三遍，才见那上首的人微一蹙眉，显然是要醒了。

有侍女立即挥手，让歌舞停下。

歌舞停了，歌姬舞姬们悄声退去，乐师们也抱着乐器离开。暖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只余金玉步摇随着佳人的动作发出轻微碰撞之声，显得此间愈发安静。

然而那位佳人还是没睁眼，只开口道：“来了？”

声音如珠如玉，煞是好听，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听得人不自知就要挺直了脊背，端正了姿态，以免亵渎了这种尊贵。

离得最近的侍女恭声道：“启禀郡主，已来了一刻钟了。”

姬遥妆这才睁开眼来。

这一眼，容摇光看得清楚，和昨日看到的一样，高贵至极，也矜傲至极，看人时透着股审视之意，让人情不自禁就觉得自愧不如，不敢与她对视。

好比连在容摇光面前都颇为胆大的容天璇，与她的目光甫一接触，当即就垂下眼，不敢再看。

见她终于醒来，葛氏领人起身，朝她拜下：“见过郡主。”

下马威已给过，姬遥妆似是无意在礼节上让她们吃苦头，随意摆了摆手，便让起身。

起身后，葛氏并未回到座位上去，而是让人把礼品呈上，恭恭敬敬道：“郡主，昨日妾乘坐的马车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