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六话 历‧树(1 / 2)



001



阿良良木火怜所走的空手道之路,肯定是险峻严苛的一条路吧,不过就我这样的半桶水来看,我很羡慕她要走的路如此明确。如果她不是妹妹,我甚至想投以称羡的眼神,不过她是妹妹,所以我只有尴尬移开目光。即使如此,可以毫不迷惘稳稳走在单向通行毫无叉路,甚至无须地图,如同高速公路的这种道路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若说我没想像过就是骗人的。



双脚踩在地面。



踩稳脚步。



每天一步步走在该走的道路上。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行百里路半九十。即使是一条无尽的路途,在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个世界,光是看得见该走的路,就不晓得多么得天独厚。



无论是暗还是黑暗,都不存在于她的面前。



我刚才说如果她不是妹妹,我就想投以称羡的眼神,基于这层意义,如果她不是妹妹,这种特质可能会令我爱上她。不过她的人生将随时写满注意事项。



正因为她走的路非常明确,不晓得她迷失时会受到多大的打击。我也想像过这种残酷的事。



我问过她。



如果遇到非得放弃空手道的状况,你会怎么做?



非得放弃的状况。



非得死心的状况。



是的。



换句话说,就是非得从行走的这条路──这条高速公路离开的状况。



我并不是想拿这种机率很低,纯属例外的可能性为难妹妹,我不是这么坏心眼的哥哥。我反而是考量到这种可能性而担忧,因为关心她才这么问。



因为,这种事很可能发生。



日夜练习空手道这种格斗技,可能会意外伤重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或者互许未来的恋人可能会要求她停止这种危险行径。也可能面临非得专心在学校求学的状况吧。



即使道路再明确,铺设得再完善,也可能发生机械问题。



引擎系统、电路系统,隐忧比比皆是。



因为即使道路再明亮、阳光再灿烂,也不代表未来绝对明亮。



黑暗不只是从前方,也可能从内部造访。



在行走的路上进退两难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任何人都会面临束手无策的状况。



「哥哥,这你就错了喔。」



但是火怜这么说。



满不在乎,光明正大地说。



「我所走这条路的终点,是我倒下的场所。如果发生非得停下脚步的状况,代表这里就是我的终点。」



不会进退两难,一直行走到倒下。



反过来说,就是直到倒下都不会停下脚步。她表现这种壮烈的决心。



002



「哥哥,就是这棵树。」



火怜带我到道场后方,指向一棵树。



如果是羽川,或许光是看到外型就知道这究竟是哪种植物,不过很抱歉,我在园艺或林业的造诣很浅,只知道这是一棵「树」。



「造诣很浅」这句惯用语是「造诣很深」的反义,先不讨论这种说法是否普遍,总之若要我进一步形容,我只能说这棵树几乎是枯木状态。



「这棵树吗……」



我只能先接受火怜的说法,做出这样的反应。



「总之……是一棵树。比我想的……还要细。之前听你那么说,我一直想像是一棵更粗壮的树……」



「我完全没这么说过喔。」



「不过,这是碍事的树吧?」



「我没说得这么过分喔。只有大家嫌这棵树碍事,我站在树的这一边。」



「是喔……」



「只有大家」这种形容方式,我觉得也相当耐人寻味。



而且树也有敌我之分吗?总之先不提这一点,我的大只妹火怜确实对这棵树产生强烈的移情作用。



移情作用。



我的妹妹情绪丰富,尤其这个大妹,容易将洋溢的情感投射到任何事物。讲得直接一点,就是会轻易偏袒任何人事物。



正因如此,这家伙才成为火炎姊妹的一翼(?),在国中生之间大受欢迎,但她这种个性要是走错一步就非常危险。



所以我不应该将她的说法照单全收,始终得冷静听她说明才对。如此心想的我再度注视这棵树,观察这棵树的模样。



「…………」



九月下旬。



我和妹妹──阿良良木火怜一起来到她学武的镇上道场。



这是一间开课教空手道的私人道场。



火怜好几年前就在这间实战派空手道「达人」开设的道场钻研武艺。



火怜在这里培养的格斗能力,大多发挥在我这个哥哥身上,基于这层意义,我踏入这里肯定觉得难受……不过既然得处理事情就没办法了。



而且不提难受的心情,这里是我感兴趣,想要造访一次的场所。不知礼仪或礼貌为何物的火怜尊称为「师父」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一直想见他一面。



想见他一面。



一半是想谢谢他总是照顾火怜,一半是想抱怨他究竟传授何种武术给我妹。



所以我怀著紧张的心情,花了一小时半才抵达火怜跑一小时就抵达的道场,不过很遗憾,那位师父不在。



「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耶?」



「不,我又没说要介绍哥哥给师父认识。难道我说过?在什么时候?几月几号几点几分几秒?地球转几圈的时候?」



「…………」



好烦。



如果她不是妹妹,我就打下去了。不,应该说因为是妹妹,所以我才想打。我在这方面很幼稚。



「小怜……我即使如此依然没打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比我强!」



「我的哥哥讲得好丢脸呢……」



火怜一脸悲伤。



只是傻眼就算了,希望她不要一脸悲伤。



「唔~~哎,我确实也想将我引以为傲的哥哥介绍给师父认识,我从以前就经常这么想,所以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趁著道场公休的时候过来……但师父好像出门了。」



「总之,放假的日子出门很正常……话说,你没知会?」



「我和师父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不需要知会或阿波罗。」【注:日文「知会」与「阿波罗」音近。】



「首先,我觉得需要太空船的交情很少见,再来,光是看这次的结果,你还是应该知会吧?」



「呀哈哈哈,太难的事情我不懂喔!」



哥哥特地照顺序说明得浅显易懂,火怜却毫不在乎一笑置之,然后轻盈翻越门扉。不是普通家庭的门,而是在道场看得到的门扉,所以是气派重厚,相当巨大的一扇门,她却像是忍者冲刺蹬向门扉翻越。



那个家伙应该不需要电脑合成吧……我心想。



我甚至想拍下来卖,当成对近代电影业界的抗议。我想到这里,她从内侧开门了。



「好,哥哥,进来吧,在这里。」



「你……不只是忍者,根本是怪盗吧?不能擅自闯空门吧?」



妹妹明明标榜正义,没想到我居然得教导这么基础的观念,但火怜没有愧疚之意,反而骄傲地回应。



「哥哥,别小看我和师父的信赖关系喔。我平常就像这样擅自进出,却没被师父骂过。」



「真是破天荒的徒弟……」



我决定了。



下次和你无关,我要带爸妈一起来这间道场,并且正式谢罪。



「别这样啦,又不是要去主屋。我们是要去道场,而且只是道场的后院。」



「可是,就算这么说……」



「别讲得这么死板啦,硬邦邦的,要柔软一点。不然我今后每天陪哥哥做柔软体操吧!」



「我要是做你这种等级的柔软体操,我大概会骨折好几次。不是拉筋,而是断筋。」



「啦啦~~」



她踩著轻快的脚步前往道场。真羡慕她人生这么悠哉……如此心想的我跟在她身后,听她介绍这棵有问题的「树」。



「不过,虽说比想像的细,不过依然是树,存在感挺强烈的。」



我说。



我重新仰望这棵有问题的树。不对,以火怜的说法,这棵树没问题。



「至今居然任何人都没察觉这里有这棵树……这是真的吗?」



003



时间继续往前推。



当时我正在自己房间用功准备考试。九月底是最后冲刺的时期,我自己都觉得内心的冲劲很强。



我以旁人不敢靠近的魄力苦读,火怜却轻易接近,将胸部放在我头上。



「来~~哥哥~~这是哥哥最喜欢的胸部喔~~」



「…………」



哥哥的形象超差,妹妹的形象超笨。



四、五月那时候不是这样。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变成这种形象?我自认总是在妹妹们面前扮演模范的哥哥啊?



「怎么了?小怜,什么事?」



「这个问题很好,但是称不上很恰当。」



这妹妹的态度令人火大。



完全是随兴过生活。



「正确的问法应该是『什么时候去?』才对。」



「不准以我早就答应某件事要陪你去某处为前提讲话。就算不提这一点,这种像是心电感应的问答不可能正确吧?现在立刻将你巨大的胸部从我头上移开,然后回答我的问题。什么事?」



「是什么事呢?哥哥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OK,你不用说你有什么事,只要移开你的巨大胸部就好。将你的巨大胸部移开。」



「好吧,这时候我就让步吧。」



她好心让步了。



不过,虽说巨大也比不上羽川,而且如果以身高比例计算大小更不用比。



「好啦,狂摸妹妹胸部的哥哥,就听我说话当成谢礼吧。我都提供胸部让你放了,就陪我商量一下吧。」



「我不知道小月对你怎么说,不过这次我完全没有责任吧?是你单方面将双峰放在我头上吧?」



「形容成『单方面』也太遗憾了。俗话说『神坐镇在老实人的脑袋』,所以只是胸部坐镇在哥哥的脑袋而已吧?」



「小怜,可以不要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俗话套用在我身上吗?」



看来非得中断复习了。没办法,虽然不知道她要商量什么,不过看来这时候只能配合她了。



总之,经过七月的骗徒事件,她就不再独自将事情藏在心里,更不会失控,而是好好老实地找哥哥商量,光是这样就算是大有长进吧。



「什么事啊,说说看吧。」



「希望我说吗?真拿哥哥没办法呢~~」



火怜得意洋洋。



虽然不是找人商量的态度,但是比力气的话我比不过她,所以我不计较。



「其实我希望哥哥帮个忙。」



她没有讲得相当高姿态,只是就算她将姿态放低,但她个子原本就高,所以给人的印象或许差不了多少。



「帮忙?呵呵,小怜啊,真是受不了你。人没办法帮别人喔。人只能自己帮自己。」



「喂,讲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小心我扁你喔。」



她一语驳回。



应该说差点赏我一记。



这不是我的主张,是忍野的主张,我顺势拿来用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这个妹妹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别讲梦话,好好陪我商量啦,猪头。想吃点苦头吗?」



她的拳头关节开始劈啪作响。



不只是咄咄逼人,还想以暴力服人。



我可能会被迫沉默。



这时候就努力尽量发挥身为哥哥的威严吧。



「知道了,我奉陪吧。」我说。「我奉陪,所以赶快说吧。尽快。」



「嘻嘻,耶~~成功了!」



妹妹突然变得天真无邪。



这是云霄飞车级的落差。



「谢谢哥哥,我好开心!那我说的时候就小露酥胸当谢礼吧!看!看!」



「…………」



我家有个像是野生动物的妹妹。



即使我努力读书应考,或许也会因为家里有这种妹妹而落榜。据说凡事到最后都是家人扯后腿……



「来,哥哥!你可以一边摸这双腿一边听我说喔!曲线很漂亮吧?」



「你的腿会画曲线?是腿线吧?而且我不会摸的。如果不希望我成为闷不吭声的角色,就快点说你要商量什么事吧。」



「是关于树的事。」



她突然这么说。



毫无脉络可循。



应该说,她开口时没有预备动作。这在格斗界应该是非常高超的技术,不过在交谈时只是一个不会带话题的家伙。



我彻底体认到交谈与交手的差异。



但要是不配合她,我可能会彻底尝受到另一种痛楚。



「是喔,关于树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我煞有其事地附和。



阿谀这个妹妹。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对妹妹低声下气,做得出这种严苛判断的男人,这就是我。即使像这样说得帅气,其实我的目的是「不想被妹妹打」。



阿良良木的「阿」是阿谀的「阿」!



「居然拿树的事情找我商量,真了不起呢。」



「闪电拳!」



阿谀的结果就是被打了。



看来即使是笨蛋,也知道自己被别人当成笨蛋。



「利用静电之力殴打的拳头,这就是闪电拳!」



「不对,这明显是利用肌肉之力吧?」



「在道场发现一棵树,大家都嫌那棵树碍事,所以我想帮忙。可是哥哥,我没有这种力量。想想办法吧,哥哥是万能的,我是这么相信的。回应我的期待,表现给我看吧!」



「……?」



记得一般来说,「口若悬河」是形容讲话流畅如同专业讲师的惯用语,不过火怜现在示范的「口若悬河」,我只觉得是被河水冲遍全身。



我听不懂……



「什么嘛,居然听不懂?哥哥理解速度好差呢。如果不看胸部就提不起干劲要早说啊?」



「你以为自己的哥哥是龟仙人之类的吗……?」



「啊哈哈,如果我的哥哥是武天老师,那就太棒了。不过要是把武天老师的实力拿掉,大概会变成哥哥吧。」



「那么把龟仙人的实力拿掉会变成什么?」



「会剩下龟吧?」



「好歹剩下仙人吧?」



即使如此,做哥哥的听不懂妹妹在说什么很丢脸,所以我姑且努力解释她那番话。



「在道场发现树……?那个……是拿来试砍的木材吗?」



「不是啦,为什么讲得这么残酷?我来帮哥哥改变身材轮廓吧?」



「你讲得才残酷吧……这种东西改变还得了?」



「那个……所以说不是有道场吗?就像这样。」



火怜比手画脚开始说明。但我不认为说明「有道场」必须比手画脚,实际上我看完也完全不懂。



不,细节就算了,先掌握重点吧。



我不清楚是什么样子,总归来说有一座道场吧?这间道场就是火怜平常学武的那间实战派道场吧?



到这里我都懂。



「是大约有五十年历史的道场喔。很大而且古色古香的好道场喔。」



「所以,那间道场发生什么事?」



「不,道场没什么事。」



「啊?」



她在说什么?这家伙该不会拿商量当藉口,其实只想妨碍我准备考试吧?这个疑惑迅速浮上心头……



「是道场后面。」



「后面……?」



「不是反手拳,是后面。」



「我对『反手拳』这个词没这么熟,不会和『后面』搞混……」【注:日文「反手拳」是「里拳」,「后面」是「里手」。】



「我曾经觉得『里拳』是很强的拳法,以为是和『表之拳法』相对的『里之拳法』,没想到只是一种招式……啊,危险危险,哥哥,不要离题啦,现在讨论的是『后面』才对。」



「是你自己搞错吧?」



她太不会说明了。



我越来越希望她画图说明。



「与其说后面,应该说后院。道场后面有庭院。然后,我们在那里发现一棵树。」



「所以说,我不太懂『发现』的意思……也就是说道场庭院地上有木材?」



「哥哥什么都不懂呢,我没这么说吧?就是因为满脑子都在想胸部才会变成这样喔,才会用这种目光看妹妹喔。」



「我没有这样看妹妹,而且平常就算了,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担心妹妹。」



「嘻嘻,谢谢哥哥担心!」



突然变可爱了。



居然只把好话听进去。



「不是木材,也不是试砍的东西,是长出来的树。生根的树。」



「嗯嗯?」



「不行?还是不懂?」



「不,我大概懂了,不过……」



因为懂了,所以不懂了。



不对,应该说更难懂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某天道场后院掉落(也可能是放置或带进去)来路不明的木材……长出来的树?生根的树?



「小怜,我整理一下。」



「哈,这就免了。」



「让我整理啦。换句话说,你学武的道场后院长出树……你至今都没发现那里长出一棵树?」



「不只是我。我没察觉的东西,别人也不可能察觉吧?」



「我觉得有可能……你那是什么自信?」



「所有人。包含拥有道场的师父,都是最近才察觉那里有树。练武的时候不只是在道场里,也会在户外锻炼喔。」



「嗯……总之,空手道应该也会在户外练习吧。」



不过,如果是在那个庭院练习……那就更奇怪了。



这样不就代表众人平常就会利用那个庭院?却没人察觉那边长了一棵树?



「然后,我在上次发现了。我问:『咦?请问这种地方之前有树吗?』」



「咦?你会用敬语?」



「不准在这种地方吓到。我会用喔。面对值得尊敬的人就要用敬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你没对我用过敬语啊?」



「慢著,我不是说『值得尊敬的人』吗?」



这妹妹讲得真坦白。



以为哥哥不会受伤吗?



「小怜,那你不尊敬我也没关系,对我用敬语看看。」



「要做这么空虚的事……?唔,『兄长大人,请问要欣赏我的胸部吗?』」



「不要。算了。继续说吧。」



「刚才说到『咦?请问这种地方之前有胸部吗?』对吧?」



「不准混在一起。要是庭院有对至今没发现的胸部就是大问题吧?」



「树也是大问题喔。因为至今没人察觉。咦?这是什么?是谁在半夜拿来种的吗?大家就像这样吵得乱七八糟。」



「…………」



「『乱七八糟』的日文发音很像天丼屋对吧?天屋碗屋。」



「我沉默的时候并不是觉得无聊,不需要硬掰这种笑话。」



「感觉会很繁盛呢。不过以这种状况,或许应该说『饭盛』。」



「你给我闭嘴。那个……实际上呢?有这种痕迹吗?」



「咦?不不不,我不知道这种天丼屋喔。哥哥知道吗?」



「不对,我不是说天丼屋的痕迹。有某人半夜将那棵树种在后院的痕迹吗?要是做过这种大工程,看地面状况应该就知道吧?」



「嗯,我觉得连哥哥也会知道。」



「你究竟是依赖哥哥还是瞧不起哥哥啊?是哪种?」



「一边依赖,一边瞧不起。」



「不准做这么高明的事。」



「没有痕迹。确实在地面生根。没有挖过或种植的痕迹。师父跟道场学生都不是土木专家,所以不能百分百完美断言,不过那棵树看起来从以前就一直在那里。是看起,来生长好几十年,古色古香的一棵树。」



「是喔……」



这家伙,该不会觉得「古色古香」只有「古老」的意思吧?



这种家伙在学校的成绩为什么很好?



太擅长掌握要领了吧?



「不过,听起来……挺恐怖的。一直用来练武之类,理所当然使用至今的庭院,却长著一棵至今没察觉的树……」



「哥哥,就是这个!」



火怜「砰!」地重拍地板。



我还以为她要打穿我房间的地板。



「大家都这么说!什么嘛,原来哥哥也站在那些家伙那边吗?」



「不不不,哥哥站在你这边啊?」



我连忙阿谀妹妹。



阿谀妹妹变成一种习惯。



这个哥哥毫无尊严可言。



「什么?小怜,你在说什么?」



「大家啊~~都说那棵树很恐怖。不是说恐怖,就是说毛骨悚然。师父终究没这么说,不过修行不够的师兄弟们都吓坏了。」



「…………」



她将师兄与师弟混为一谈……



看来这家伙会使用敬语的对象,即使不只师父一人也屈指可数吧……



「毛骨悚然……这种形容太夸张了,不过,我并不是无法理解他们这么说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