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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话 前「魔王」与人性的光辉 中篇(1 / 2)



通常,要审判一国之主或王室成员,并处以极刑,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整个国家的政治理念就是绝对王政,自是不在话下;即使是采行民主主义或共产主义这种比较靠向民众的体制,也是连要进入审判阶段都很困难。



因此,若是绝对王政的国家,国王人头落地的瞬间,通常就只有革命成功的时候才会发生……



若是民主主义国家的王室,则必须由人民在极为漫长的缓起诉期间内,拚命搜集罪证,设法成功起诉,赢得王室弹劾官司的有罪判决。



不管是什么情形,要将尊贵的人物从社会上加以排除,将需要莫大的人力与时间。



然而……



唯有由教宗进行的异端审问,是唯一大幅偏离这种常道的情形。



君临统一教信徒顶点的教宗冕下,本身的存在就是律法,肩负著根据教义,保护全世界秩序的职责。



因此,莱萨•贝尔菲尼克斯,实实在在就是人类这种生物的主席,在人们的认知中,善恶全都由他来决定。



一旦他召开异端审问,无论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人类都应该接受。



无论受审者是奴隶,还是一国之君。



一旦教宗冕下宣判极刑,就会二话不说地执行。



这就是这个世界绝对的规则。



因此──



拉维尔魔导帝国宰相瓦尔多尔,正尝到这辈子最剧烈的痛苦。



早晨。



天空万里无云,高挂在苍蓝天顶的太阳照亮了地表。



气温不热也不冷。



是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早晨。



这样的天气下──拉维尔魔导帝国女王罗莎,正要被处决示众。



罗莎由圣堂骑士押送,缓缓走在大街上。



她身著不折不扣的罪人打扮。一国之君雍容华贵的服装已经被换下,换上了给囚犯穿的破烂衣服。



留到腰际的金色头发有著几分脏污,失去了金丝般的华美。



她所走的道路两旁,有著无数民众等待──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指责罗莎。



「魔鬼的走狗!」



「永远待在地狱被火烧吧!」



「竟敢藏匿『魔王』大人的敌人!无耻!」



他们并非只拋出了充满嫌恶的视线与话语,其中还有人扔石头,大声讪笑。



罗莎的手脚与头被尖锐的石头砸中,出了血,但仍抬头挺胸,正视前方。



她依然充满霸气的双眼所向之处,是那设置于中央广场上的,她人生的最后舞台。



台状的巨大建筑,以及通往舞台上的长阶梯。



那是前几天,举办过签订和平条约典礼的大舞台。



「呵呵,为了欢庆和平来临而造的舞台,现在却拿来处决示众,这状况还真可笑。」



罗莎对民众的谩骂付之一笑,走著楼梯上去。



宰相瓦尔多尔满脸怒容,看著这样的情景。



表面上他与社会性正义同调,恨这个身为罪人的少女。



然而,内心深处──这名年老的忠臣却流著血泪。



「为什么?为什么?那位大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她衣衫褴褛。



被人拋掷石块。



暴露出瘀青与流出的鲜血,朝他走来的身影。



让瓦尔多尔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又或者……想把将他的君主弄得如此不堪的人们,全都抓起来大卸八块。



对瓦尔多尔而言,现状就已经是人间炼狱。



然而──



老忠臣所被赋予的残酷使命,才刚开始。



他的君主踏入了刑场。



换做是平时,会由教宗在这里宣读罪状,指责罪人。



但教宗不在场。



只站著作为代理的大主教。



不知道原因,他也不想知道。



只是有一件事他很清楚……那就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地狱。



通常要由教宗主持的所有过程,这次都非由瓦尔多尔主持不可。



既然罗莎处在那样的立场,现在瓦尔多尔就是国家主席。因此他非得保护国家不可。



他必须把所有的罪刑都推到罗莎身上,让她去背负民众的所有恶意,将她处决。



除此之外,别无维护国家周全的其他方法。



「来,瓦尔多尔大人,这个。」



大主教递出一张羊皮纸给他。



瓦尔多尔拿著这张内容指责自己君主的羊皮纸,站到罗莎身前。



「……不要犹豫,做你该做的事。」



听到她小声说出的这句话,瓦尔多尔咬紧了嘴唇,但这也只有一瞬间。



他双手拿著羊皮纸,高高举起,大声宣读。



「汝──罗莎•冯•沃尔格•德•拉维尔!身为『魔王』陛下的信徒,却背叛陛下!犯下滔天大罪!应受的处罚,除极刑之外不作他想!汝之灵魂必将被打落地狱,永远受到神圣火焰烧灼之苦!」



他想吐的感觉停不下来。



他只想马上把这离谱的文章痛批一顿,当场撕毁。



瓦尔多尔拚命压抑强烈的冲动,冒著冷汗,让罗莎跪下。



「……你要好好砍啊,本座不喜欢痛。」



罗莎露出微笑,伸长脖子。



接著──



「宰相大人,刑具在此。」



侍立在一旁的一名骑士,交来一把双刃剑。



异端审问的极刑,是以这把黑剑来执行。这是仿过去「魔王」所用的剑而打造成的刑具,说是被这把黑剑斩首的人,死后将被带到拷问「邪神」与「魔族」的地狱,和他们一起承受永远的刑责。



对统一教的信徒而言,这种极刑最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来,宰相大人,对污秽的罪人挥下正义的铁锤。」



在大主教的催促下,瓦尔多尔反覆喘著粗气,高高举起黑剑。



「呼……!呼……!」



晴天下,他冒著大量的冷汗,低头看著罗莎。



握住剑柄的手,痉挛似的发抖。



「呜……!呜呜……!」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闷哼。



对瓦尔多尔而言,现状就是──罗莎的死期,也就是自己的死期。



正因为有著这样的认知,过去的景象才会有如走马灯似的流转。



自己从她还是婴儿时,就一路看著她长大。



有时作为她在政务上的老师,有时则扮演无异于父亲的角色。



先王驾崩后所进行的王位继承典礼情景,至今仍鲜明地烙印在他脑海中。



她堂堂正正的举止,不是替身所能有的。



她的聪慧,非他人所能企及。



她身心两方面都清澈、纯正、优美。他由衷确信,史上最棒的王者诞生了。



因此,日前他在地牢所说的话,并无虚假。



对瓦尔多尔来说,真正的王就只有罗莎一人。



……而他却得亲手斩下她的首级?



「呜……!呜呜呜……!」



他办不到。



他不可能办到。



「……宰相大人,您该不会有二心吧?」



二心?



竟然说二心?



瓦尔多尔不由得「喝!」的一声,呼出粗重的气息。



所谓二心,是指对君主有叛意。



而对瓦尔多尔来说,所谓君主,指的就只有罗莎一人。万万不是指教宗。



「我……!」



两种感情在心中对立、冲突。



对君主的忠诚与爱。



对国家的忠诚与爱。



正由于两者都是真心,瓦尔多尔才会苦恼,无法做出决断。



(为了国家,非得斩杀她不可……!)



(我不就是这样,花了一个晚上……做出了觉悟吗……!)



年老的忠臣瓦尔多尔。



这个尝透人生酸甜苦辣的人,就像幼儿一样流著眼泪。



(来人啊……!)



(来人啊……!)



瓦尔多尔双眼流下的泪水,沾湿了罗莎的颈子。



(救救她……!)



(谁来救救这位大人……!)



(救救她……!)



上一次衷心祈祷,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自己一向认为这世上的所有苦难,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



现在却像个无力的幼儿一样,求天神给予帮助。



谁来都好,救救她吧。他由衷恳求。



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



远方传来爆炸声,窜起了黑烟。



突如其来的事态,让场面一阵哗然。



「怎么了!」



「我……我们马上去查……!」



处刑台上,大主教与骑士们慌了手脚。



「哇!又……又有好大的声响……!」



「是『魔王』大人!一定是『魔王』大人对罪人生气了!」



处刑台下,民众表露出畏惧。



一阵慌乱之中,破坏声响仍持续发生……



而且确实地不断接近。



「唉,真是的,果然变成这样啦?」



罗莎看著遥远的远方,傻眼似的叹了一口气。



「你完全选错啦。亏本座一再吩咐,不用理会本座。那些家伙实在是什么都没搞懂。」



她嘴上说得严厉,脸上却显得有几分高兴。



现在她脑海中,多半浮现出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的身影,也浮现在宰相瓦尔多尔的脑海中……



而老臣著眼于其中的一人。



非常──



非常非常,看他不顺眼。



那样的人,不可能配得上自己的君主。



所以,自己绝对不承认。



然而……



除了他以外,已经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因此瓦尔多尔扭曲自己的心意,忍辱负重,恳求似的,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亚德……梅堤欧尔……!」



◇◆◇



处决开始前。



准备进行到一半。



我请「女王之影」的少女成员,去查了一件事。



那就是圣堂骑士的兵力布署。



看来他们是以设置在中央广场的刑场为中心,呈螺旋状布署。这种布署堪称铜墙铁壁,说是连一只蚂蚁都过不去。



所以少女如此断定:



「隐密行动不会管用。」



在她脑子里,救出女王的方案多半只有一个吧。



悄悄摸到处刑台上,想办法避过骑士的耳目,抢回女王。



然后一路走地下路线逃脱。大概就是这样吧。



如果这个方案行不通,那就束手无策。由于少女这么认为,才会丢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你到底要怎么做?」



我和伊莉娜一起走出住宅,正要出击之际。



我这么回答:



「不怎么做。我们要做的,就只有正大光明地去恭迎陛下。」



而现在──



眼看罗莎的处决就要执行的瞬间。



我伴随伊莉娜,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正中央。



由于民众都聚集到了刑场周围,如今街上已经与空城没有两样。



走在街上的,有我和伊莉娜,以及──



「唔……!那边那两个人,给我停步!」



无数在街上巡逻的圣堂骑士。



其中一队察觉了我们的存在,发出犀利的呼喝。



「这些家伙……!」



「是缉拿对象!」



「竟然给我这么光明正大走在街上……!是疯了吗……!」



骑士队的成员们大声喧哗。



其中一人,对似乎为队长的人问起:



「要叫其他部队来吗?」



「……不,没有必要。有我们应该就够了。」



他一说完,拔出了佩在腰间的剑。



其他队员也仿效队长,一齐拔出了武器。



「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个失心疯,但施展不了魔法的人,还真敢这样出来行走啊!」



队长嘲笑我们。



接著,整队骑士配合他的冲锋,蹬地而来。



「上头有令,最坏的情形下,杀了他们也无所谓!大家不要手下留情!」



「为了教宗冕下!」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看著直逼而来的这群人,开口说道:



「的确,既然张设了反魔法术式,就无法施展魔法。想来这是不折不扣的绝对规则,可是──」



我淡淡地陈述,同时扬起嘴角。



「对我「魔王」而言,规则永远是为了打破而存在。」



我一说完,立刻将右掌伸向对方。



看在骑士们眼里,这个举动多半莫名其妙。



「还伸出手!是打算怎么样啊!」



「我打算这样。」



一瞬间。



我的右掌前方,显现出红色的几何纹路。



没错──是魔法阵。



「这──!」



对这些骑士而言,万万不可能发生的状况成了现实。



「各位一起被轰上天去吧。『风斩术Wind Slash』。」



随著这句宣言出口,一阵劲风在我面前呼啸而去。



发出轰隆巨响的风,将骑士们吹得飞到大老远去。



飞上天的这些人,全都大吃一惊。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



明明应该已经没有办法施展魔法了。



我对想这么说的他们,露出微笑。



「就如先前所说,规则对我而言,就是用来打破的。又或者说──」



「亚德•梅堤欧尔!才是这个世界绝对的规则!」



伊莉娜接过我的话头,得意地挺起胸膛。



我对她露出笑容,开口说道:



「好了,我们开路过去吧。」



「嗯!」



伊莉娜强而有力地点点头,我也点头回应,接著──



两人一起蹬地而起。



接著,有如疾风般,跑在大街正中央。



当然了,骑士们不可能没发现我们,然而──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请求支援!快叫支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让他们和先前解决的那批人,走上同样的下场。



前进,发现,歼灭,继续前进。



「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施展魔法?」



「该死!叫特选队来!如果是他们,根本不把魔法──呜哇!」



骑士队的人接连被击溃。



他们异口同声问出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可以施展魔法。



这当中的机关非常简单。



既然无法施展,改成可以施展就好。



所谓反魔法术式,也就是以一定面积为对象,封堵这个空间内所有行使魔法的举动……



这本身也是一种魔法。



既然如此──



也就可以靠我的异能──解析与支配来因应。



我透过对反魔法术式进行解析与支配,改写了术式,改成只有我和伊莉娜可以施展魔法。



昨晚熬夜进行的工作,就是解析这术式。



……换做是寻常术者所张设的术式,这种工作只要短短几秒钟就会结束。



但或许该说,真不愧是四天王吧。



莱萨所张设的反魔法术式,就是整个城市本身。



先前上了高台,将市街尽收眼底,让我发现了这一点。



建筑物的造型与配置,都经过巧妙的计算,让整个城市形成了难解的反魔法术式。这无疑是莱萨刻意安排的吧。



从创设这个宗教国家的时间点上,就已经在策划这次的计画了。



……他还是那么老谋深算。



然而,并不至于对抗不了。不至于让我畏惧。



因此,现在该担心的是……



「哈哈!要来就来啊!什么圣堂骑士,我一点也不怕!」



我的好朋友,伊莉娜的精神状态。



她露出好战的笑容,一路击溃骑士们的模样……非常不像她的作风。



尽管相信自己的正义,却仍对对方手下留情,才是伊莉娜这个少女的风格。



然而,现在她的心中,没有一丝这样的温情。



「可恶!可恶!可恶!」



她毫不留情地施展魔法,狠狠打垮对手。



相信她若不这样专注于战斗,一颗心就会被压垮吧。



伊莉娜无疑陷入了自暴自弃。



失去了一切,引发了这种自暴自弃。



……然而现在,我没有话要对她说。



这样就好。



就这样往前冲。



我要排除碍事的人,然后──



牺牲自己,拯救伊莉娜。



「哼!没了吗?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可以大意。增援赶来的速度,已经变得相当快了。这证明我们已经接近了目的地。接下来,敌方应该也会拚了命赶来阻挡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一个个轰掉就行了!」



伊莉娜不断证明自己的发言。



她毫不迟疑地用魔法痛击对手,无论对手受到多么重的伤害,都完全不放在心上。然而,她的双眼开始被泪水沾湿,咬紧一口露出的白牙。



刑场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时候──



「来了!特选队!特选队来啦!」



「喔喔!」



骑士们情绪沸腾。



「……唔,特选队……是吗?」



古代莱萨所率领的部队模样,在脑海中闪过。



结果。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些家伙,就和我想起的那些部队一样。



「……!那些家伙,是怎样……!好不舒服……!」



伊莉娜皱起眉头,说出严厉的评语。



刚赶来的生力军──他们所谓的特选队,看来和其他骑士完全不一样。



首先,装备就不一样。



身披的铠甲,比一般的圣堂骑士厚重。



佩挂的剑,有著黄金色的剑身,看上去就觉得性能很高。



然而,最大的差异是──



「发出蓝光的眼睛,还有刻在胸口的刻印。所谓特选队,指的果然是强化兵团啊。」



逼近到眼前的这些人,眼睛笼罩著蓝色的光芒,让人感受不到人性。



胸前浮现出独特的刻印,发出明亮的光芒。



这是莱萨的异能造成的。



如果要为他所拥有的异质能力命名,大概可以叫做「加持超升」吧。



「叽咿咿咿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挺在队伍最前方的特选骑士,高高举起拔出的大剑,当头直劈。



他的目标是伊莉娜。然而,她并不是迟钝到会被预备动作这么大的一剑给劈中。



只见她轻而易举地躲开,回敬一发魔法。



「『大热焰术Mega Flare』!」



巨大的火球飞向敌方。



高热只烧灼到铠甲,但即使如此,应该仍对铠甲内的肉体造成了难以承受的痛楚。无论有著多么强韧的精神力,都不可能再进行战斗。



……照理说是这样。



「叽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



敌方岂止并未丧失战意,反而在嘶吼声中,将大剑挥来挥去。



「这……这家伙,是怎样啦……!」



「反常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我对跟著逼近的其他特选骑士,随手发动几个魔法。



对一些人用火焰,对一些人用风刃,对一些人砸出土块。



换做是一般人,这样的伤害已经足以瘫痪战斗能力。



然而,可是──



「叽喀!叽喀喀喀喀喀!」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们却若无其事地站著继续走动,并不停止战斗。



……这就是莱萨所拥有的异能「加持超升」的效果。



他对别人施展强化魔法时,会发生寻常情形下不会看到的效果。



其中一种是──发狂。



有效期间内,该人的精神将会崩溃,沦为只会执行莱萨命令的傀儡。



因此无论受到多么重大的伤害,都绝对不会停止。



一旦被命令要去战斗并得胜,哪怕只剩下头,都会试著咬断对方的脖子。



以前莱萨就率领这样的强化兵团,在战场上驰骋……



不只是靠自己的力量,还并用他人的力量,达成了杀神的伟业。



「还真是派了些难搞的家伙来啊。」



我充分了解强化兵团多么强大。



要应付这些家伙,已经──



已经不能再保留实力。



「……比预料中更快啊。」



本来预料中,应该还要再晚一些。



我好希望再晚一些。



好希望尽可能多当伊莉娜的朋友一会儿。



可是,时间已经到了。



「再这样袖手旁观,难保罗莎的头不会落地。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看向伊莉娜。



她脸上露出对敌方的恐惧,但仍堂堂正正应战。



……如果可以,最后希望能看见她开朗的表情,但想来这也是没办法。



我就照计画,尽力而为吧。



脱去亚德•梅堤欧尔这个面具。



「『『他的路上有的是绝望』』。」



我开始咏唱我的王牌──「专有魔法Original」。



这次,我不会保留实力。



要完全解放所有力量。



然后──



让世界知道,「魔王」已经再度降世。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要将救赎带给失去了一切的伊莉娜……相对的,我将失去一切。



在我面前列出的选择,就只有这一个。



我该选的选择,就只有这一个。



「……再见了,伊莉娜小姐。」



咏唱途中,我以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小小音量,对她道别。



然后,我一边斩断犹豫,一边继续咏唱……



「啊哇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正要继续之际──



一个耳熟的喊声从天空响彻四周。



一名少女飞到眼前。



她甩著一头红莲火焰般的红发落地的同时,朝著特选骑士,高高举剑直劈。



「咕叽!」



一名特选骑士的头盔被劈开,发出小小的惨叫,倒在地上。



「哼哼!放心吧!我是用刀背打。」



咧嘴一笑,让犬齿一亮的她是……



「席尔……菲……?」



伊莉娜瞠目结舌。



而在她身后──



「呃,用刀背打?你的这把剑是双刃剑吧?根本没有刀背,哪来的用刀背打呀?席尔菲小姐。」



「细节就不要在意了!这种事情最重要就是讲得溜啊,要溜!」



一名少女对把剑挥来挥去的席尔菲傻眼。



毫无疑问,她是……



「吉妮……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