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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刺拔无理数/刺拔有理数(2 / 2)




我的妹妹虽然是十七岁,但精神年龄五岁……,要这么算的话有理数则相反。年龄超过八十岁的老人的灵魂,寄宿在体内,寄宿在脑内。从崭新角度来讲这比起克隆技术更加梦想……,但硬塞进年轻人的脑子里,也是合理的代价。



「反过来讲,关于癌症的研究,等同于关于不死的研究。你能明白吗?徒野君?」



「……你是想说一直注意健康,管理饮食,避开事故或者麻烦的话,大抵最后就会因为癌症而亡吗?」



在这个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人患癌的时代,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是至今为止其他的死因减少了——何止四种的死因。直到十年前,在因癌症死之前,就会因为其他死因而亡。而现在,经由统计数据的魔力,也能看作没有两人中就有一人挨饿的状况出现。



四种死因中的两种……。



叔叔话中所指的,应该不是绞杀和毒杀,而是毒杀和病杀吧。



「是的。所以说二重人格也是通往不死的途径之一。是为了能让名为初代校长的亡灵,与次世代相连。在进行研究的尺度下,人生显得太过短暂。话说回来,初代校长的肉体的死因也不是癌症。是脖子被吊了起来,就像是被处刑了一样。」



「……校长全员在就任的同时袭名乙姬岛,也是为了连接不同世代之间的途径吗?」



全员都以『YIJIDAO__YAN』为名。



被杀的第八代也是如此。



「没错哟,年轻人。初代是我乙姬岛爱烟。第二代是乙姬岛硝烟。第三代是乙姬岛无烟。第四代是乙姬岛煤烟。第五代是乙姬岛禁烟。第六代是乙姬岛黑烟。第七代紫烟……,顺带一提,是在第六代乙姬岛的时代,遭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入侵。」



而且第八代……就是乙姬岛汤烟。



初代校长就这样在同一所设施中见证自己名字被一代代继承……,借用别人的身体,见证一个个世代。



「稍微有些超自然,这样很难称为报道……,因为难以理解所以请让我整理一下。是移植了人格吗?还是移植了记忆吗?还是难道说,移植了大脑吗?」



是了,虽然在不经意间听入神了,但我现在正在采访当中……,而非搜查班的工作。不是在调查怪盗弗拉努尔或者杀人事件、尸体消失事件,而是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取材。虽然对现在的我而言本来的业务怎样都好啦,但在明面上,这才是本题。



这原本是今天的采访行程。接触现场研究者刺拔兄弟……,我本以为在目前的事态下绝对不会下达许可,所以采访会当然地中止掉,但不知怎么的却得到了许可。



不仅是大学方面,东寻坊叔叔也同意了。



「刺拔兄弟……,我就继续称其为兄弟吧,我想要道足君也听听他们的话。因为有想让你听听看的东西。」



叔叔这么说道。



想让我听听看的东西……,让怪盗弗拉努尔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你个人,而是想要记者听听看的自白。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而无法信任警察呢,还是说想要向世界发问……,反正他想要记者记录下来。如果你觉得这会让你人身安全受到危险的话,可以让罠鸣巡警充当警卫陪同你。」



虽然这样做或许会更好,但我选择了在第一会议室一对一……,还是说二对一?虽然我很感激叔叔提供的帮助,但想到说不定会有在警察陪同下难以开口的内容,故无法接受这番好意。为了构筑跟被采访者之间的信赖关系,也要单枪匹马赴阵才行。



「哈哈哈。你这积极进取的模样,跟你父亲一个样。」



虽然被尊敬的叔叔如此笑道有些意外,至少拒绝了罠鸣的护卫是正解……,对率直地热爱自己家乡的他而言,乙姬岛海底大学初代校长,乙姬岛爱烟的刺拔有理数是位毒性强烈的人物。



是位逆行和平学习的反面教师。



教师……。



虽然不知道他在面对警察进行例行询问是说出了多少不羁的发言,但在面对记者时的『自白』,就比较耸人听闻了。



「连脑移植都出来了,你有些妄想过头。我又不想让你写幻想小说。因为这里是教育机关哟。基于指导,造就灵魂的移植。彻底地把我的思想或功绩,通过英才教育楔入脑子里。而不是人格或记忆……,顺带一提,你知道下一个候补是谁吗?」



「是乙姬岛汤烟吧……?还是说,最年轻的土金波烈?」



就在这两者之中吧。和性别无关。也同血缘无关。说起来,现任校长……曾是现任校长的已故校长乙姬岛汤烟,由于我想打听遭到被盗时的具体情况,而去询问她这所设施里最年长的人物是谁时,她稍微有些犹豫,之后才回答了土块教授。



明明理应在年龄上没有犹豫的余地,但之所以没能在那时即答,是因为精神年龄上最为年长的另有其人吗。真是一条不应当懂的伏笔。



即便是土块教授,在这人眼里也是小家伙。



「宾果!那妇孺是第一和第二候补。」



「那个,虽然有些失礼,但『妇孺』这种话,在现代汉语里基本被淘汰了。」



「诶,这样啊。不愧是记者。」



「把孩子称作『孺』,基于场合也会被指责。」



「麻烦得我都想要成佛了。」



那你就去成啊,麻溜的。



但这种话是旨在中立公正的记者绝对不能说的……,实际上,也没有如此乱来的降灵术。



降下战时的亡灵。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徒野君。直到最后都在陪我聊荒唐话。即使我找过警察,他们也没有认真在跟我聊。应付得很冷淡,好像在说即便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办一样。明明我是在自白,在暴露秘密。」



「……是你杀死的吗?杀死了现任校长,还盗走她的尸体?」



我慎重地询问道。



进行一对一采访最有危险的地方就在这……,对方是杀人犯的可能性。即便果真如此,普通来讲的话,在这种状况下也应该不会袭击我才对……,因为在试图杀害我的这一瞬间,才像是在承认自己是犯人一样。



但也有不符合这种理论的杀人犯存在,而且光看至此和他的对话,这个人明显就属于这种范畴内。



「怎么会。我为什么要自己杀害下一所住处。明明还没有参观过装潢呢。」



有理数把人类肉体说得像是不动产一样。



多次转生之后,就成了这种感觉吗。



「久违能有回归校长身份的机会,我可不肯放过。……哦,顺便一说第三代和第五代的乙姬岛,也各自是我的时期。第五代的时候可短了。」



「……容我再度确认,第一候补是乙姬岛汤烟没错吧?不是天才少女小波烈?」



「很难进入天才儿的脑袋里哟。虽说容量很多。要论素质的话还得是脑袋空空的天然儿容易给灵魂定居。」



比起天才选择了天然吗。



我回想起了乙姬岛校长是唯一无法打开金库门的这句话。既是教育机关,又没有学生的大学……,讽刺也好,如果有测试的话无法合格的乙姬岛校长,才有可能性可言。再怎么精英制,再怎么没有教育机关的体制,只要这里还是『学校』,就是因为这样的教育成为了基盘……,洗脑教育。



就像是自己培育自己一样。



「首先,指出那具绞死又刺死的尸体被毒杀的是我。如果是我杀害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倘若是内心的良心发声了呢。」



「听到这里,你还觉得我有良心吗?」



我不觉得。我都不确定你是否有心,灵魂倒是有。



这样的啊,束起头发的是无理数,解开的是有理数……,虽然不是绝对,但这种区别像模像样。通过发型的剪影来判断角色,就像是画漫画的技法一样,但目前的情况,是通过拉扯头皮来切换连接大脑的开关,很有道理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昨夜前往金库『返却』时,在实验室里目击到我在他眼前通过的,居然正是这位初代校长。



我竟然在这等人物前堂堂正正地通过……,别说是目击者了这位可是最高责任人啊。我是在幽灵面前,装作透明人吗。这叫什么画面啊。不具备灵感的话便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提前知道的话,我绝对会推迟犯罪。



「我所坦白的,是已经过了时效的罪哟。跟前面说的一样……,供述的一样,乙姬岛海底大学自被怪盗弗拉努尔入侵以来,转换了方针……,这里已不再是军事设施。在明面上早就是如此,在事实上也和最早不同。在一方面,我很高兴地看到比基尼这个词在泳装活动中都变得健康了,而在另一方面,虽然这座龙宫城不再招蜂引蝶了,但现在就和现任校长说过的一样,不妨把这里想成是一座通常的癌症医疗研究中心……,虽然说了不少,但我不会被继承到下一个世代了吧。无论名字还是灵魂,都如烟般消散。这就是寿命啊。」



比基尼?啊,他提到的是马绍尔群岛的比基尼环礁啊……,它既是氢弹爆炸的实验现场,也和原爆圆顶馆一样,被登录为世界遗产。既然如此的话,把那种泳装取名为GUANGDAO也不奇怪吧。哈?有毛病,肯定会很奇怪的好吧。如果发生这种事了的话可不是一句不够慎重就能糊弄过关的。但是,既然在那场实验中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那么本来的话,恣意地称呼比基尼这个名字都会成为一件忌惮的事,但一旦这么指出来了,就不得不对为何这么顺利地习惯了怀有疑问。被骂成是在和平学习中什么都没学到的和平呆子也无法反驳。



但是,我不想把我们的无知当作军事研究的借口。



虽说无法反驳但也不能否定反战。不能把年龄间的代沟当作万能理由来用。虎视眈眈狙击着复活之日的过去亡灵,因失去了下一个容器,就要放弃活下去,从而留下遗言吗?要这么说的话他是为了接受灵魂的缓和医疗吗?



不是如此的吧。他并非是那样的灵魂。得从这里下手才行。我不是在这里就此萎缩的记者。



连怪盗都不是吧……,被抓住了的话。



虽然在小时候,我也曾把A级战犯误认为是永久的战犯,但就实际问题而言,如果越过了战时犯罪的那一条界线,那么就没有了时效才对。



「为什么呢?不是还有个第二候补小波烈吗。还可以再等下一个。」



等待下一场战争。



说不定意外地就在不远的未来。



「这是诱导提问哟,年轻人。是想要从我嘴里撬出刺激性发言吗?」



「刺激已经十分足够了,我想要知道真相。」



「哪有什么真相。只有死和现实。」



你说这种看破人生的话也太狡猾了吧。明明想要长生……,明明为了避免现实中的死亡,想尽了一切办法。



别说战时之下了,直到仅十五年前为止,都还在这片海底开发可怕的化学武器,太过落后于时代,以致只好说成是有个好胆量了。正因如此,在战时下的海底,说不定就有代代相传的沉船了吧……,不,落后了的,失去时代感觉的,倒不如说是我吧。



「哪有什么胆量。虽然把初代校长说成是什么黑幕一样,但我就只是严格遵守上面的军令罢了。怎么说来着,那个,啊……,什么实验来着。上了年纪忘了叫什么了,是把大学生分成看守和犯人的那个实验。」



「你指的是斯坦福监狱实验的话,那个在现代基本上被全盘否定了。」



「什么嘛。一点做梦的余地都没有。」



你到底在梦见什么啊。话说回来,真亏你还能做梦啊。



明明像我这种知道父亲是罪犯的人,一直都无法安眠。



「首先,你口中的『上面』,已经不存在了吧。」



「哪会。大战的亡灵可不止我一个。你瞧,不是有吗?那位全在低头的帅哥。」



「四方山副校长。」



「那家伙就是过去曾是『上面』的组织派来的董事。业务是监视我们是否在扰乱规律……,我最初都在怀疑杀掉初代的是不是他。」



我也对此有过怀疑,但我感觉动机应该是派阀争斗。谢罪担当哪能担此大业……,不过他的工作是危机管理这一点应该没错。



因为这所设施本身就是危险。



一旦我采取拙劣的刺探越过底线的话,我可能会被封口。即便不会直接下手,但也会在社会层面下让我闭嘴。尽管是犯罪者的儿子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在社会上被抹杀了,但他们的手段还在此之上。



「……一直这样持续至今的战败处理,为什么在即将完结的如今干脆的放弃了呢?即便十五年前关键的生化武器被盗,也没有公开而是继续隐瞒的机密事项,为何被你如此痛快地道出?」



「因为第八代被杀了啊。」



初代校长这样说道。



用有年轻人张力的声音。



「在看见那具尸体的瞬间,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冷静思考的话,杀人的不会是那位帅哥。肯定是怪盗弗拉努尔干的……,那家伙前来返还,十五年前扮演正义的伙伴盗走的兵器来了。」



「正义的伙伴……?」



他一开始也说了正义感这个词。



对于犯罪者而言就是恶党的自警团。



「类似间谍行动,通过盗取开发中的新兵器来防止下一次战争的出现。嘛,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代代相传的梦与浪漫瓦解,如今只剩残骸。沉于海底,成了回不到海滩上的海洋垃圾。但是,甚至连残骸都看不顺眼。还是说无法容忍则所海底大学的存在,怪盗弗拉努尔去而复返……,回到这里来。把盗走的猛毒,带回校长体内。」



为了让全身细胞癌变。



就像他过去曾如此计划过的一样。



……研究的设立跟第八代又没有关系,乃至她是否知晓大学方面隐瞒的这些内容,都要打一个问号。要这么说的话,她被招聘来,就只是馋她的身体罢了。



这也就是校长如此年轻的理由吧。



然后,这设施也是为了能迅速解体才像预制板建筑一样。



虽然那艘原始的潜水艇明显是她的兴趣,但基础交通设备只有那艘潜水艇,说不定是因为组织上给予的预算被大幅度削减……,如果这是因为这座『风暴山庄』的状况导致的话,那么果然不能说,这不是身为管理者的四方山副校长的责任。



对于杀人犯而言,这是预料外的事态吗,还是说……。



「啊啊。确实和那家伙没关系。她就是因为身为校长才被杀的,被怪盗弗拉努尔所杀。这也让我死心了。对其死与现实死心。」



「……明明还有小波烈作为候补却想要坦白,是为了悼念没有关联却被杀的校长吧。所以你才在那个时候,在正式的验尸都没进行的时候,迅速地诊断出因『毒杀』而『病亡』。那时候你就已经在坦白了。」



我不是感觉是这么回事而说出的这句话。



而是名副其实的诱导询问……,但我却让取材对象说出了我没想诱导出的发言。



他愣了一下,



「什么?」



歪头说道。



「我之所以坦白是因为不想被杀。接下去下一个被杀的就会是我了,毕竟我是初代校长的灵魂。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受得了被那种伪善者所杀。所以我才坦白了一切,吐出了负担。为了向公众述说了一切之后,我就能在牢狱或者病栋中被保护起来了。不是安乐死哟……,而是安乐地活着。我还在盼望余生呢。不必多礼,即便这之后寿命还在等待着我,但在天命来临前,我还不想死呢。」



再度盗取尸体,肯定是为了循环使用,而回收了血液中毒素。



被延命所操纵的亡灵,如此说出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