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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2 / 2)

  任由笼中的鸟儿拼命的扑腾,发出激烈的叫声,越潜不为所动。

  越潜来到梧桐树下,他举起鸟笼察看,见挣扎一路的鸟儿此时已经不再做抗争,也停止啼叫,而是把浑身的羽毛蓬起,整只鸟像颗球般,做出面对敌人时的警惕姿态。

  鸟儿明显受到不小的惊吓,保持着炸毛的样子,一双鸟眼睁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向越潜,像似在质问为什么。

  它通人性,也许在问:为什么你受伤时,我辛苦带桑葚给你吃,你却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长着翅膀,本该自由翱翔。

  越潜没有给予回答,他提上鸟笼,麻利地爬上梧桐树。

  双脚踩住粗实的树杈,越潜的手向上攀,把鸟笼挂在树杈一根分枝上,他没有立即下地,而是坐在上头,与凤鸟相伴。

  在激烈的抗争无果后,凤鸟像似呆傻了,始终把头缩在蓬松的羽毛里,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越潜抚摸鸟笼,像似在抚摸鸟儿,他看着笼中鸟不言不语。

  茂密的枝叶遮挡住月光,黑漆的树盖下,唯有鸟儿的羽冠微微发光,越潜看着那团微光,微光仿佛就点亮在他心中。

  那微光映着少年的脸庞忽明忽暗,使得他的神情似阴鸷似忧郁。

  少年的心思,就连自个也捉摸不透。

  **

  昭灵确实是吓坏了,刚被关进鸟笼时,他惊慌失措,疯狂地撞击鸟笼,以至折伤羽毛,撞疼身子。

  不管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它竟真得出不去了!

  那男孩竟把它囚起来,关在笼中,高悬于树上。

  在变成鸟儿的梦境里,只要昭灵愿意,他可以自由地穿越竹篱笆,枝叶交错的灌木丛,按说鸟笼关不住他。

  可是这个鸟笼,就将它囚禁了。

  四周黑暗,夜风呼呼直唤,昭灵战栗不安,他当然认得这棵梧桐树,并觉得危险的气息始终环绕周身。

  那条咬伤他的坏蛇,或许就盘踞在树枝上,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

  他害怕极了,不知道要怎么逃离。

  被带到梧桐树前,他一路在鸟笼里大叫着,扑腾着,渴望能够被放出来,可是男孩根本不予理睬。

  他怎么能这么做,他为何要这么做!

  被挂在梧桐树上,已经吓木的昭灵,脑中一片空白。

  不只是恐惧,沮丧,懊悔,昭灵悲伤极了。关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他不能飞翔,不能回去家人的身边。

  昭灵用翅膀抱着自己的头,在惶恐不安中渐渐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昭灵醒来,把鸟头从羽毛中探出,又厌乏地缩回去。

  天亮了,自己还在笼中。

  自从关进这只鸟笼,周身就有一份始终缠绕不去,令他联想到天敌的危险气息。

  但是那条坏蛇并没有出现呀,显然也不在附近。

  天亮后,昭灵才看清楚鸟笼,发现编制鸟笼的竹篾上有斑斑点点的殷红,那是血迹。

  鸟笼被涂了什么奇怪的血液,昭灵直觉是天敌的血液,引起他强烈的不适。原来,是这些血液将他囿于笼中。

  阳光穿透枝叶,照在身上,带来一股暖意。

  昭灵不清楚是什么时辰,他透过鸟笼望向笼外的山林,叽叽喳喳飞舞的鸟类,不禁又难过起来。

  鸟笼里头多出两颗新鲜的野杏子,那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他过来时,昭灵显然正在睡觉。

  瞪着那两颗男孩採来的野杏,如同面对敌人,昭灵生气的抬起一只爪子,将野杏踹开。鸟笼随之晃动,被踢开野杏又滚回到昭灵爪旁。

  男孩送来的食物不只是两颗野杏子,还有一支挂满桑葚的树枝,桑葚枝就插在鸟笼上,果实已经熟透,有着诱人的紫红色。

  昭灵瞅眼桑葚,不屑地撇过鸟头,同时肚子传来咕咕叫声,他饿了。

  清早的阳光下,桑葚看起来十分鲜美,枝叶上还带着露珠。

  哼,他就是饿死,也不吃那个坏人的食物!

  从把他塞进鸟笼那一刻起,恩人在他心中就变成了坏人。

  与桑葚对视三秒,昭灵上前啄食,果然甜美多汁,很好吃。

  第9章

  凌晨时分,越潜凭借有限的月光,攀爬屋后一棵野生的杏树。

  他平日里常来这边采撷野果,拾取柴草,对四周的环境非常熟悉,因此能在没有灯火照明下顺利爬树。

  攀住高处的树枝,将它用力向下拽,越潜寻找枝头上的野杏,他在黑暗摸索中,很快摘得两颗。

  越潜揣紧两颗杏果,沿着树干向下爬,下滑的过程里,树枝挂伤他的手臂,落地时,林中的荆棘刺伤他的脚板。

  越潜拔掉扎在脚板上的一根棘刺,小创口传递出细微的疼痛感,这点小疼被忽略不计。

  他仍在屋外转悠,还想摘点桑葚。

  找到家附近的桑葚树,越潜攀爬,摘果实。

  皑皑的月光撒向河畔的小屋树木,也照着嘴中叼根桑葚枝,双手抱住树干往下滑行的少年,他身手矫健,动作干净利落。

  再过些时候,天就差不要亮了,越潜时间有限,在士兵驱赶他们下河捕鱼之前,他得做完接下的事。

  越潜携带野杏和桑葚枝,爬上梧桐树,他站在树杈,观察鸟笼里的凤鸟。凤鸟缩成一团,把鸟头藏起,头上的羽冠在夜幕下微微泛光。

  它无知无觉,睡着了。

  越潜将笼门拉开一条缝隙,鸟儿没有任何反应。

  被关进鸟笼后,凤鸟在笼中有过一番激烈的挣扎,想来也是筋疲力尽,此时睡得很沉。

  越潜往鸟笼里投放两颗杏果,他在笼中挪动手掌,悄悄靠近笼中鸟,似乎想抚摸鸟身,手抬起却没放下来。

  停留片刻后,他缩回手,把笼门关严。

  坐在树上,望向鸟笼里形只影单的鸟儿,那身影小小的,显得分外寂寥。耳边忽地传来山雀叫声,越潜抬头,见到两只山雀从巢窝里飞出,在枝头快乐地啼叫,蹦跳。

  山雀一高一低飞舞,绕着梧桐树玩戏。

  黎明即将到来,晨风拂弄树梢,山林中的万物正在苏醒。

  鸟笼里的凤鸟仍旧无声无息,它还在睡,像似被鸟笼禁锢而失去活力。它曾是只那么活泼,呱噪的鸟。

  越潜爬下梧桐树,此时东方即将破晓。

  山野日夜温差大,太阳没出来前,河水冰冷,晨风刮面,让捕鱼的奴人不禁打寒颤。

  奴人有的在河面上划船,有的跳进河里拉网,分工合作,协力捕鱼。

  越潜从水中钻出来,露出上半身,他把头脸一抹,睁开眼睛,对在船上划桨的常父打手势,表示他这边的渔网已经设置好。

  拉网捕鱼,设置的不只是一面渔网,而是好几面网。

  只有水性奇佳,体力极好的人能下河拉网,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河水卷走,埋葬在厚厚的河泥之下。

  当奴人将所有的渔网设置,太阳已经升起,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人们身上先是感到暖和,继而就感到炎热。

  这种炎热很快就和大清早时的寒意一样让人难耐。

  越潜时而在水中,时而在小船上,他年纪不大,但拉网,划桨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