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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车库(2 / 2)


当然,为了这个目标,还是得先从合法的手段考虑起才行。总之先说服母亲和加纳律师谈过再说吧!



但是,如果最后只剩下“消灭”这个选择的话……



秀一叹了一口气。沉溺在不用负责任的幻想中也就罢了,在现实世界中,他不认为自己真的会去杀人。



搞到最后,玩弄荒唐无稽的计策,其实也不过像是“手淫”在聊以自慰罢了。



振作点!回归现实!现在要思考能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



急躁的企求完美的解决方法,就合没有善恶之分的小孩没两样。想找捷径把曾根自眼前立刻剔除一事,是办不到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接受现实,朝着改善现状至尚能容忍的范围为目标才是。



那么要从曾根的魔掌下保护家人,现阶段的工作是什么呢?



一个想法在脑中成形。虽然不能根治问题,但搞不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现。



为了实行这个方案,首先得在网路上搜集资料才行。于是秀一回到搜寻引擎的网页,输入想得到的关键字,开始搜集情报。



就在精神开始集中于网路世界时,秀一突然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玄关附近传出了声响。是曾根。



到现在才大摇大摆的回来,今天一定是他的幸运日。要是他输了的话,身上大概也只剩下电车钱,不会弄到这么晚。看来大概是用赌博得来的横财,在城市近郊的小酒店,举杯庆祝了他亨通的狗屎运吧!



曾根用他自己擅自打来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屋子。秀一竖起耳朵听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等了一会后,便关掉车库的灯,把门打开。



家中是一片漆黑,二楼的走廊则听得到曾根肆无忌惮的脚步声。坚固厚实的地板也被曾根超重量级的体重压得吱吱嘎嘎地作响。



母亲和遥香在床上也应该听得到这个声音。想象这两人受惊害怕的模样,秀一便觉得不忍。



曾根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秀一暂时等了一会,但在这之后曾根就没有任何动静。不多久,他惊天的呼声便传入秀一的耳中。



秀一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轻轻的把门关起来,然后又悄悄地走下楼梯,回到车库。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为什么每天得为了那人渣,过得这么不愉快呢?



这个世界有许多该死的人,就算消灭他们也不该遭到谴责。相反地,为这世界上的人扫除有害垃圾的义勇行为,才应该受到嘉奖表扬啊!



秀一看了一眼电脑荧幕,注意到画面仍连接着网站。他想起来刚才正在搜集情报,于是他再度回到跟医学相关的网页。



逐渐累积必要的知识后,秀一拟定了大致的计划。但问题在于如何拿到关键的药物。这个药品并不是非法毒品,但市面上并没有贩售,通常需要医师的处方签才能拿到手。



秀一想了不少方法,但看来还是得透过网站才找得到门路。



自从发生服用网路上贩卖的氰酸钾自杀的事件后,警方便开始严格取缔,要寻找非法贩卖药品的“药局”变得相当困难。以一般的检索方法,是无法找到网站的。



秀一试了“krac”、“krack”、“crack”、“warez”、“破豆”、“破豆子”、“青花鱼”等常用的黑话当关键字,列出可疑的网站、连结处、BBS等作为参考,再循线连接至网页或URL。



三个小时后,总算找到了一个网址。它是个人设立的网站,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能连上。



画面上以黑色的底打上红色的“K'sConveniencePharmacy”站名。不知道是谁在管理这个网站,但可以购买的药品,从褪黑激素、百忧解、落健等一般药物,到连听都没听过的药品等等,应有尽有。



秀一浏览着数量庞大的药品清单。“CLOUD9X”、“5-HPT”、“St.John'swort”……虽然里头不包含毒药或是影响中枢神经的镇静剂等药品,但却有许多需医师处方签才能买到,或日本国内禁止贩售的药品。



一个一个看下去也没完没了,于是秀一跳到以五十音为顺序的“sa”行。“海藻酸钠(Sodiumalginate)口服液”、“Pilsicainide”、“ZANTAC药锭”、“免疫抑制剂(Cyclosporin)”……



接着终于找到了“氨基氰液”的名字。



秀一点选了“购买方法”。



看来在网上可以直接订货。选择了商品后,将钱汇入指定的银行户头,或以邮局汇款将现金寄到后,两三天内商品便会送到。



最后的说明还附上但书,若将其中部分药品在日本国内批给店家、买卖、转卖、转让等,将会触犯法律。



秀一陷入了沉思。可以信任这个网站到何种程度呢?买药必须先付款才行,如果对方没把商品送来就关闭网站的话,那亏可吃大了。



钱被吞掉的话,也只好自认倒霉。但麻烦的是在购买的时候,有可能被对方探知自己的电子邮件位置。而最致命的一点是要取得商品,也非告知对方自己的住址及姓名不可。



等可以克服这些问题时再来购买吧!秀一将“K'sConveniencePharmacy”登录在“我的最爱”里。



像这样的“地下”网页,通常一阵子没去注意,就会消失无踪。秀一点选了以前放在“我的最爱”的一个网址。他认为早该消失的网页,现在却在荧幕上显示了一张黑白的大头照。是一张仍带稚气的国中生的脸。



他便是曾犯下震惊全日本的刑事案件的少年犯。在网页上除了真实姓名以外,连住址及原籍地等个人资料都被登了出来。



少年法禁止媒体报道未成年犯的长相及真实姓名,但对于参加者全是传播者的网路社会而言,法律几乎无法限制他们的行动。即使一个一个破坏日本国内的网站,终究也是徒劳无功,因为只要躲到国外照样能生存下去。



对于即使犯下如此凶残的案件,但只因为是未成年,依然可以受到优厚的人权保护的日本法律,秀一一直抱持着疑问。既然敢干下这么大的案子,也活该该让所有的人知道他的长相。



不过,现在秀一站在完全相反的立场看着这张照片。



这是警告。



失败的话,就像这样会被公开示众。



万一非得诉诸最终手段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错。



隔天星期一下课后,秀一匆忙地回到家,换上便服又立刻出门。他搭乘江之电在藤泽站下车换搭小田急线。



抵达新宿车站后,首先在车站的店里买了两种报纸,接着又在摊贩买了粗斜纹和印花的领带各一条,以及浅褐色的太阳眼镜。



出了新宿车站东口之后,找了一家卖便宜西装的服饰店。买了最常见的深蓝色西装一套,及能记忆形状的衬衫两件。接下来在鞋店买了和皮鞋款式相同的黑色休闲鞋。



然后他在文具店买了简易式印章。虽然哪个姓氏都可以,不过他在联想到自家住址“鹄沼松之冈”的地名后,便选了刻有“松冈”二字的印章。和到处都见得到的“佐藤”或“铃木”相比,“松冈”的姓氏还颇具真实性。隔壁有间药妆店,于是秀一走进去选购发胶。店里有喷雾、发胶、发蜡等各式各样的商品,他一时不知要选那种才好,但最后则挑了看起来最容易使用的慕丝。



他把买好的东西塞进体育袋中,这次则从新宿车站的西门离开。走到高楼大厦林立的街道后,便转进新宿中央大楼的地下厕所。这一带他以前曾经来过一次。



全身上下都换上了西装之后,秀一看着镜中的自己。嗯,还真是派头十足。接下来用慕丝把头发分成三七分,再戴上浅褐色的太阳眼镜。没有任何多余赘肉的脸,使他看起来略显年轻,但至少也不像个高中生。



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点紧张感了。秀一走进一间咖啡馆,查阅报纸的广告栏。出租“私人信箱”的广告有好几个。秀一没有行动电话,所以使用店里的电话,大概先联络了四家。他先去看位在新宿的其中两间,剩下的两间在新桥和上野,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在新宿就解决。



第一间店在西新宿的一间大楼里,正面一整片透明玻璃的店面设计,看起来像是间中介房屋的房地产公司。入口附近,排了一排小型附锁的柜子。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女性满脸微笑的站起来迎客。个人的使用费是一个月二千五百元。保管现金袋或柜子放不下的邮件,一件一天另收费二百元。



秀一听了相当满意,但在定契约时才知道问题没那么简单。它需要驾照或健保卡等证件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秀一坚持说今天是刚好没带证件出来,想试着拗看看,但对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于是他便打消念头离开。



而第二件店和第一间形成完全的对比,它位在陆桥后歌舞伎町的一角,大楼中同样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店,但很明显的,店的属性也完全不同。



爬上勉强能通过一人的狭窄楼梯后,秀一在二楼搭上阴森森的货物用电梯。到了五楼后,看到了家庭式的公寓铁门上贴着一张纸,标示着用文字处理机打上的公司名称。



秀一敲了门进去后,一个叼着香烟、一脸穷酸相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下巴上还用OK绷贴住棉团,光看外表就给人一种信用不佳的感觉。入口处也排放了私人信箱的柜子,通道处异常狭小。



说明自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后,秀一被带进了内室。房内只摆设着单调的不锈钢事务桌及两把椅子。桌上散置着杂志及铅笔,看来这个人刚才还在玩着填字游戏。



男人不发一语的指着墙壁上的使用说明。私人信箱的使用费是一个月五千元,比刚才的店还高出二倍,其他的费用也贵出许多。



秀一说要签约使用,对方便把契约书放在桌上。写上胡诌的住址及“松冈四郎”的名字后,接着盖上了刚才买的印章。交了半年份的使用费二万五千元后,秀一拿到了柜子钥匙。到最后对方都没有要求要看身份证明。



离开阴暗的大楼走到光明的户外后,秀一松了口气,不自觉地想打起哈欠来。



在当天的深夜,秀一迂回转折两次,连接上了“K'sConveniencePharmacy”。当然这样不能百分之百防止对方寻线探查到自己,但至少也有了安全的保障。



秀一照着网页上设计的格式,以假名订购药品,指定今天刚签订的私人信箱为寄送地址。



星期二,学校发生了点小插曲。



第四堂课是选修的美术课。学生们移动到美术教师画着自定的主题。大部分的人都选择较简单的石膏胸像素描,不过创作意欲旺盛的人,则选择描绘美术教室窗外的风景油画,秀一便是其中一人。



美术老师山田,别名“米洛舍维奇”,在课堂时间也忙着制作自己的个展作品,只要学生在他给的限期内将作品完成,上课中跑哪去他完全不在意。



由比滨高中的学生个性认真,就算老师的监督不周,也不至于翘课跑出去玩。最多是对单调的素描感到厌烦的学生,交头接耳的聊聊天,或是趁别班老师不注意时,溜回自己的教师。



从厕所回来时,秀一看到纪子拿着自己的画,右手还握着画笔。



“你可别在上面画上小叮当哪!”听到秀一的声音,纪子吓得回过头来,整个脸都涨红了。他知道纪子容易害羞脸红,但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也许他真的打算在上面涂鸦也说不定。



“……只是看看而已。”



“我很了解你想拿来当范本的心情,但光模仿别人的作品是不会进步的。”



秀一眼睛快速的扫过纪子放回画架上的画。幸好发现得早,看来尚未遭到毒手。



“拜托,你的画根本不能参考好吗?”



“因为水准过高吗?”



“水准不错我倒是不否认。”



纪子把画笔几乎点到画布上,笔尖上还沾着浅褐色的颜料。秀一吓得几乎要闭上眼睛时,纪子将画笔转向指向窗户。“我眼睛没毛病的话,现在外头应该是晴天才对。”



“你眼睛有没有毛病我不知道,但今天不管谁都知道是好天气。”



“那为什么你的画里下着倾盆大雨呢?”



“米洛舍维奇”抬起头看向这边。纪子遮住了嘴,小声地说着。“到目前为止,美术课的时间没有一次下过雨哦!”



“是你记不清楚吧?”



“我记得很清楚!”



“米洛舍维奇”再度瞪过来。纪子沉默一会后,又展开追击。“被他看见了是绝对会生气的哦!”



“不要紧。反正‘米洛舍维奇’根本不会记得有没有下过雨。”



纪子本来又要扯开嗓子大声说话,但强忍了下来,看来她总算学乖了。她压着自己的声音,慢慢地说着。



“其他的话都是晴天,只有一张下雨,难道不奇怪吗?”



“……喂,先不说这件事了。”秀一想起某件事,打断她的话。“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



自从石冈拓也的事后,纪子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不记得我说过从此不说话的。”纪子看来有点难为情。秀一这下知道原来她想和好。



“哦,原来你想和好啊?”



纪子目瞪口呆,说了一句“……笨蛋!”然后生气地走开。



美术课结束后,秀一把画布挂在教室角落用铁线做成的架子上,再把画笔和调色盘清洗干净后,就回到了教室。



在去学校餐厅的途中,看到了纪子的背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是转学生,所以在班上也还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秀一从背后拍了她的肩膀。纪子回头露出诧异的神色,但立刻像刚被吊起的河豚般鼓起了脸。“干嘛?”



秀一本想说些出人意料的话题,但偏偏无法急中生智。



“去约会吧!”哎,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秀一等待着纪子夸张的反应,但她却一反秀一的预测,皱着眉头直盯着他瞧。秀一不由得畏缩了起来。这回该不会真的惹毛她了吧?



“你说真的吗?”



一瞬间,秀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大概是她配合着他的调子耍宝,打算把气氛抬高后,再吐槽让他难堪吧!



“当然是真的啊!”秀一装模作样笑嘻嘻地说着。



“什么时候?”



“我看就这个星期天,怎样?”



“……好啊。”纪子说完后,便回头快步离去。



秀一一个人呆在现场。就像自己设计了一场骗局,却被人将了一军一样。现在他的心情像是玩相扑时,被人绊住大腿内侧、倒栽葱地摔了出去一样。但是奇怪的是,秀一并不觉得后悔。心脏的鼓动也稍微加快。



天哪!怎么回事?我现在因为喜悦而心跳加速吗?秀一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意外。把纪子当成对象……



被大门拍了拍肩膀后,秀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这一周过得还算和平。



曾根每周一会到横滨出差,星期二至星期四则每天喝得烂醉如泥,而他二十四号以后的星期五、六、日三天会到平冢出差的事,秀一老早就知道了。



也因此,他在星期二到星期四间特别的警戒,但曾根并无明显的越轨动作。



友子大量购入便宜的纸盒装烧酒及干鱿鱼等下酒干货库存在家。曾根醒来后就牛饮,喝醉后又继续睡,过着相当“规律”的生活。



母亲该不会也在策划完全犯罪吧?看到这样的情形,秀一忍不住胡乱猜想。现在曾根的状态看来已离肝硬化不远,继续进行下去的话,哪天很有可能来个食道静脉瘤破裂,就下黄泉世界报到了。(不过收留他的黄泉世界,想必也会觉得倒霉吧!)



但话说回来,谁也没那耐性等到他自己暴毙。



好的曾根隆司就是死掉的曾根隆司,不过像这一个礼拜几乎丧失意识的曾根隆司,也可归为好的一类。



星期五时,秀一从学校回来后注意到曾根不在。果然如他所预测,今天曾根去了平冢。



秀一松了口气,放下书包,换上便服,搭电车去了藤泽,在钥匙店买遥香要的门锁。



回来后,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时,听到了曾根回来的脚步声。看来他今天运气不顺。友子在他的房间准备了酒和食物,所以至少不用在厨房和他碰面。



到了十一点半,秀一溜去观察曾根的动静。鼾声大作,看来他已睡得不省人事。虽然秀一判断他不太可能是装样子,不过为求安心,还是再三叮咛遥香有事时,立刻用PHS联络,另外又吩咐她房间要上锁,绝对不能开门。交待完后秀一才出了门。



明天是这个月的第四个星期六,学校放假。在放假前一天的午夜零时到五点,秀一要在附近的便利商店打工。



名为“心连心”的便利商店,是中大型的连锁企业。曾经有一部分的人怀抱着梦想,加入连锁店开业,但最后只落得关门大吉的下场。因此这连锁店又别名“心碎”便利商店。讽刺的是,他的商标便是一把箭射穿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心。



秀一推测,不少店家惨淡经营的原因,在于净利的半额被拿来支付贵得吓人的营业权利金,但却得不到总公司的任何援助指导。



鹄沼店的状况也相当吃紧,但仍勉强支撑了下来。不过秀一轮值的大夜班,客人非常之少。负责人似乎也考虑过要缩短营业时间,怎奈契约白纸黑字束手缚脚,无法自作主张。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拿了比一般时段还高的薪水,工作又轻松,实在没资格抱怨。



“櫛森,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神崎店长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印着心型记号的围裙。



“是,我知道了。”环顾店内只有两位客人,其中一名上班族打扮的人在看着杂志,另一个穿着工作服、约五十岁左右的男性则在物色卖剩的便当。在这个时段客人就这么少,除了店员之外,没有任何客人。



“今晚又只有你一个人值班了。”



神崎露出了抱歉的神情。他上唇蓄了小胡子,现在也才四月而已,就已晒得颇黑。



“没关系的,反正工作也轻松。”



“我也跟老板说过好几次,大夜班只有一个人不安全,况且你又只有十七岁,本来就不能值夜班的……但是老板夫妇过度劳累,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尤其老板娘的胶原病又不见起色。以现在的经营状况,实在不能再请工读生了。”



店长神崎慎太郎是秀一高中已毕业的学长,对学弟相当照顾。已经二十九岁了,但依然单身,冲浪是他的第二是生命。他一手拿着冲浪板,一边耍单车特技的技术,已臻神乎其技的境界。



“反正这附近也不会有强盗来抢劫便利商店。”



“说的也是,像我们这间赚不了几文钱的穷困商店,也不会有人想来洗劫。而且这附近又有Lowson、Sunkus、7-ELEVEN这些店在。”



“其实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商量一下……”秀一开口提出之前就想说的一件事。“我想休息一阵子。”



“为什么?”



“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晚上想尽量呆在家里。”



“嗯,是吗?这可麻烦了,临时也找不到代替的人。”神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但只有一阵子应该不要紧吧?”



“嗯,不过店里的事可以完全放心交给你,而且你对电脑又行。”



便利商店的电脑软体使用的是WindowsNT及98,使用方法有时还需要打工的秀一来指导店长及老板。



“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你说看看你的烦恼是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这个嘛。”



从以前起就一直受到神崎的照顾,硬拒绝他的拜托也未免太不讲情面。结果,那一晚决定暂时保留结论。



夜更深了,今天的客人比平常还少。闲得发慌。



工作手册上有规定在没客人的时候应该做什么事。不过手脚利落的秀一,早把店内的扫除及陈列商品等工作完成,所以已经没有事情可以让他做了。总公司的手册似乎没预料到会有这么闲的情形发生。



白白浪费时间的话,还不如来解个一、两题函授作业的问题集,但是监视用的CCTV摄影机正瞪着他瞧,所以他也不敢大胆造次。装设摄影机的理由,有一半是为了防止店员监守自盗或怠工。



算了,干脆来重新安排杂志的位置好了。放置杂志的书架,不只是对内,对外也具有展示功能,发挥一下对色彩的美感,来提高它的展示效果吧!秀一虽然觉得这是毫无意义的工作,也没有人会看,但总比站着发呆好多了。



拿起杂志的时候,他听到外面响起了吵杂的引擎声。窗外停着一辆大型的摩托车。骑在上面的男人,带着一顶全罩式的安全帽,穿着黑色的衬衫及牛仔裤。这个男人下了摩托车后,带着安全帽,走向这家店。



该不会是强盗吧?秀一小跑步回到了收银台。



自动门开了,男人带着安全帽进了店里。



“这位客人,”秀一开口说话的同时,也紧紧握住藏在柜台下的球棒。如果对方亮出刀子,他这边就以武器的长度优势先发制人。“在店内请取下安全帽。”



男人慢慢地转向秀一的方向取下安全帽,那是一张秀一相当熟悉的脸。稀疏的眉毛、双眼皮、以及略微下垂的眼睛、细尖的鼻梁,还有染成褐色的短发。



“……石冈。”秀一的手放开了金属球棒。石冈拓也一边走着,一边不客气地张望店里的摆设。



“怎么会到这来?好久不见了!”



“你手头拮据打起工来啦?”



“不可以吗?我可不像你,我家穷得很。”



石冈拓也没有笑出来。拿起“正宗,横滨中华街便当”及“北海之味、海胆.鲑鱼子井”仔细端详,接着摆出一幅也不过尔尔的表情,又把商品放回去。



这家伙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石冈的家在镰仓的尾原,骑车来这的话并不算远,但来这家便利商店购物的必然性几近于零。



“你最近都没去学校呢!”



“学校?去那里干嘛?”



“过我常在学校附近看见你。”



“……你看错人了。”



午休的时候,常在学校附近看见拓也黑色磁漆涂装的摩托车。本以为他是怀念学校的朋友才来的,但他却总是离得老远,所以也无法和他交谈。看来本人并不想谈这件事,因此秀一也不加以追问。



石冈拓也看也不看秀一一眼,径自在店里走来走去。秀一搞不清楚他到底来这做什么。但很明显的是,他绝对不是偶然经过,而是有目的才来这家店的。不过秀一没有追根究底,只是注视着他的行动。在这么晚的时间,他是唯一的客人,又是好久不见的同学,秀一心里反倒有些高兴。



“你看来满有精神的。”



拓也不发一语。从刚才起,他就不断地在店里四处晃动,没有一刻停下来。



“你家人也还好吧?”



拓也的动作在瞬间停了下来。



“……那些烂人!”他用着像要吐出嘴中秽物般的口吻骂道:“死光了老子才高兴!”



“是吗?不过要真全死了,你生活上也会不方便的。”



“如果可以杀掉他们的话多好。”拓也头一次和秀一视线相交。“要不是你那次多管闲事,我早就宰掉他们了……”



秀一毫不闪避对方挑衅的眼神。两人互相瞪视了一会后,拓也将视线转开。



“你现在还是和他们处不好吗?”



拓也转过身,故意漠视他的问题。



那就再干一次看看嘛,像上次一样。”



“闭上你的鸟嘴!不要以为不是你家的事,就乱出馊主意!”拓也激动地大叫。



“你知道那次的事,让我吃了什么苦头吗……!”拓也打住了话。“喂!把‘那个’还我。”



“不行。”秀一冷淡的回答。



“你耍老子玩啊!那本来就是我的刀子啊!”



“不高兴的话就找警察报警啊!现在还给你太危险了。”



拓也发出象是东西堵在喉咙的怪声后,把手上拿着的商品用力扔在地上。包装的盒套破裂,奶油和布丁的碎片散了一地。



拓也戴上安全帽后,就直接离开了便利商店。



秀一注视着拓也骑着摩托车发出惊人的噪音消失之后,把散落在地上的残骸收拾干净,然后用收银台的机器查出商品的价钱,把钱付清。



注1:“曡”是计算榻榻米的单位,榻榻米一块即一曡,约六尺*三尺(180公分*90公分),两曡等于一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