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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纤细。



换句话说,今后我和怪异现象有所牵扯时,必须思考如何不化为吸血鬼就妥善处理。不对,不只是怪异现象,比方说刚才的假设,我必须在战场原或羽川陷入可能没命的状况之前,就采取防止这种状况发生的行动。



对,预防。预防就好。要考量状况做好预防措施。



我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今后这辈子得过著镜子照不出我的人生,但我更应该拿这件事来学习、反省,庆幸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这样想比较舒坦。



没什么。



斧乃木说得没错,比起战场原曾经拥有的烦恼,以及神原现在拥有的左手,我只是镜子照不出来罢了,只算是不为人知的才艺。



以这种想法让内心舒坦吧。



对了,我得庆幸自己是吸血鬼。



如果是蛇发女妖之类的就惨了。



因为照镜子会变成石头。



「何必硬是让自己乐观呢……这种乐观在事后会很难受喔,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会是地狱。」



「讲得真讨厌……你们两位讲的话真讨人厌,这是哪门子的知情同意?没问题的,我每天早上都被妹妹们轰醒起床,没空消沉……那么影缝小姐、斧乃木小妹,谢谢你们。」



「嗯,感谢惠顾……慢著,不对吧?」



影缝总不可能在这种场面还俏皮到玩起自我吐槽,所以这应该真的只是她不小心说错话吧。



「这边接下来还得调查您的身体。详细调查。」



「是吗?」



「那当然。以为人类属性比较强烈就不小心吃大蒜死掉,您愿意这样吗?现在应该还不会晒太阳就化成灰,不过如果是盛夏艳阳就不晓得吧?将来到南国小岛度假享受退休生活的时候,您的小麦色肌肤可能会著火耶?」



「吸血鬼怕太阳的程度,是依照紫外线强度吗……?」



我第一次听说。



这么一来,讲得极端一点,吸血鬼可能因为地球暖化而毁灭……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何种程度OK、何种程度不OK;哪里是界线、哪里是越线……如果预先知道这些界限,今后的生活应该也会轻松多吧。提供这方面的建议之后,我们专家这次的任务才算是告一段落。」



「这样啊……」



意外地辛苦呢。而且这种工作光想就嫌烦。



我意志没有战场原那么坚定,若要过这种生活,我的搭档……忍的协助是不可或缺的。



必须有人在我失误的时候殴打我。



战场原的经验果然可以当参考吧……说到我的搭档忍,我偷看之后发现她双手抱胸,虽然不到不高兴的程度,表情看起来却像是无法接受。



「那个……忍。」



「何事?」



唔喔。



完全不隐藏自己的心境。



完全不掩饰。



不过到头来,我很难得知她现在是何种心境……只知道她心情不好。



「我想,这阵子应该也会害你不方便吧……那个,对不起。」



「无须道歉。吾应该已经说到腻了,吾与汝这位大爷是同生共死之命运共同体。吾与汝这位大爷能这样相伴本身即为方便主义之奇迹,如汝这位大爷所说,光是这样就应该付出不少代价。吾不得有何不方便或不自由之处。」



忍讲得像是看开一切,但她说得没错。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高兴?我思考之后推测,忍野忍是怪异之王,是不死之身的怪异,却得接受天敌、接受怪异克星的专家建议,这个状况本身或许就令她不悦到破表。即使除去刚才被踩头的那件事也一样。



「这件事……当然不能拖到明天之后再处理吧?」



「是啊,这是当然的。现在的月夜让您的吸血鬼度达到顶点,正是精准测量限度的时机。虽然我觉得不会,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您也不想等到明天早上看到阳光的同时消失吧?总之,一个晚上就查得出大概。」



「放心吧,鬼哥。调查大致都是我的工作……我会亲自从头到脚调查,不会像刚才姊姊那样突然来阴的折断骨头测试。」



「…………」



我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听她这样郑重说明,就觉得正式的检查有点恐怖……若问由斧乃木检查是否能放心,她刚才那番话反过来说,就是告知如果不是来阴的就会折断骨头。



等一下。



如同刚才舔我的脚趾,斧乃木提供的说不定是舔遍我全身的服务……更正,是这种检查。



这么想就令我心跳加速了。



「为什么笑得色眯眯的?这个鬼哥……真恶心。」



不知道这番话是受到贝木的影响还是出自她的真心,但她以相当直接的话语抗拒,意外地令我受伤。



我果然讨厌贝木。



「哎,那就开始准备吧。不用打电话回家吗?」



「不要紧,家里相当放任我,有点吵的妹妹们今天也去参加睡衣聚会了。」



我个人是为了保护妹妹们,尤其是为了保护月火,才将她们派到神原家,不过仔细想想,感觉这是提供给我学妹神原骏河一个超大的福利。



别说睡衣聚会,神原那家伙根本是裸睡。但愿她没在妹妹们面前脱光……



「嗯……那就好。总之我姑且联络卧烟学姊一声,让她知道没什么大碍。」



「…………」



说得也是,没什么大碍。



没大碍。



对于一直应付不死怪异的影缝来说是理所当然,对我来说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相较于失去千石抚子的这几个月,简直像是没发生任何事。



「余接,手机。」



「拿去,姊姊。」



斧乃木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手机──智慧型手机,递给影缝。我惊讶于斧乃木居然有智慧型手机,不过从两人刚才的对话推测,应该只是影缝给她保管吧。



由于非得经常走在不稳的地方,影缝应该会尽可能别带太多东西……或许钱包与手机都一起交给斧乃木保管。



「总之,虽然很遗憾不能宰掉阿良良木小弟,不过能在一只不死怪异萌芽之前摘掉,我今天也算满足了,啦啦。」



影缝哼著歌操作智慧型手机,大概是写简讯要回报卧烟吧。但她和忍完全相反,心情很愉快。她刚才说很遗憾没能杀我,这番话暴戾到令我战栗,不过光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遗憾。



在不死怪异萌芽之前摘掉,能摘掉这样的芽,对她来说是这么快乐的事吗?



「那个,影缝小姐……」



「什么事啊?」



「请问……那个,其实我暑假那时候也想问……影缝小姐为什么这么热中于杀掉不死之身的怪异?」



「啊?」



她写简讯的手停止了。



如此询问的我,心想这或许是触犯禁忌的问题,但她出乎意料只是发出反问的声音,感觉像是专注写简讯,虽然有听到我说话却没听进去。



「小哥,您说什么?」



「没有啦,就是……影缝小姐为什么这么热中于杀掉不死之身的怪异……专精这种怪异相当特殊吧?」



「嗯?是吗?很难说,并不是这样吧?因为到头来,怪异……也就是俗称的妖怪,几乎都和死掉没有两样。对吧,余接?」



「是啊……鬼哥,这部分的基准很模糊喔。依照不死之身的解释方式,反倒堪称姊姊专精对付所有怪异喔。」



「…………」



哎,听她这么说也确实如此。



到头来,要是这么说,那么影缝使唤的式神斧乃木是尸体的凭丧神,同样是影缝必须收拾的不死怪异。



这部分已经产生矛盾,应该说产生破绽,因此所谓的专精或许意外笼统。



只是凭感觉。



对了,到头来,以「狭隘」形容影缝与斧乃木专精领域的不是别人,正是贝木。我或许是将他的说法照单全收,才提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我得好好反省。



「实际上,我这样专精应付不死怪异的专家,并不是没有第二人喔。不过,像我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杀个痛快的家伙,我也只认识一个人而已。」



「……居然还有一人啊。」



我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身为差点被她杀掉,差点被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热情与杀意收拾掉的不死怪异,我感到毛骨悚然。



「咯咯咯,不过那个家伙几乎已经远离尘世,所以阿良良木小弟,您不用在意。毕竟那个家伙连卧烟学姊的集团都脱离了,是真正的离群之马。」影缝说。「也就是不在考量的范围。总之,我之所以专攻不死怪异,是因为我再怎么打也没有下手过重的问题……嗯?我上次没说过吗?」



「……这我确实听你说过。」



不过,我质疑是否真的只是这样。是否只基于这个原因就和不死怪异为敌。



总觉得这是过于危险的生存方式……



因为是武斗派,所以甘愿这样吗?



大概是刻意挑选比较困难的一条路吧。这种像是少年漫画的角色,我在现实中只看过大只妹这个例子。



「怎么啦,阿良良木小弟,您想知道我为什么走这一行?想听这种像是外传的故事?」



「不,我并不是在发挥凑热闹民众的好奇心态……只是老实说,我在意到令我在意的程度。因为我第一个遇见的忍野并没有特别专精哪个领域……不过到头来,影缝小姐、贝木以及卧烟小姐也都是这样吧?」



「就是这么回事。但是与其想知道我的理由,真要说的话,您不如在意余接的理由吧。」



「咦?」



话锋突然转向,我看向斧乃木。但斧乃木依然只是面无表情看著我。



只是呆呆的,心不在焉看著我。



看著就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放弃当人类的我。



「影缝小姐,这是什么意……」



「喔?」



就在我想追问的这个时候,影缝操作的手机震动了。感觉像是写简讯给卧烟时被插入来电。



影缝以我看不见的角度检视画面,微微蹙眉,然后按下通话键。



「喂,我是影缝……」



她开始正常地讲电话。



反正如今并不是分秒必争,我不在意突然有人打电话介入。



不过,我注意到至今愉快的影缝变了表情。



而且是明显改变。



「啊~……慢著,等一下。我刚好在和阿良良木小弟聊到那家伙……学姊,不能这样吧?再怎么说也太残酷了……」



学姊?



所谓的学姊,影缝口中的学姊,应该自动代表卧烟──卧烟伊豆湖。这么一来,影缝的表情变化就其来有自,毕竟影缝似乎也不擅长应付卧烟特有的「装熟」作风。



我个人的第一个感想是「了不起」。刚好在我和影缝她们的对话告一段落,影缝正要写简讯回报的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我觉得真不愧是卧烟。



不过……总觉得,好像样子不太对劲……吗?



「嗯……嗯。不过正弦那家伙现在……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会这样转告阿良良木小弟,首先也只能这么做了。我们就这样也没关系吗?就这样顺其自然也没关系吗?」



影缝后来点头两三次,说声「再见」结束通话。这个人道别的时候果然很正经呢,我心想。



老实说,这时候的我完全不应该悠哉思考这种事,但我忍不住就拿影缝、贝木、卧烟与忍野做比较,这是我的坏习惯。



「阿良良木小弟,在这个糟透的时间点,有一个糟透的消息。」



「咦……?可、可是,刚才的电话是卧烟小姐打来的吧?」



慢著。



刚才那通电话肯定是卧烟小姐打的……可是等一下,影缝在电话里完全没向对方说明状况,也就是没说明我的症状。



换句话说,她准备要回报的内容,甚至打成简讯要回报的内容,完全没在电话里回报。既然这样,这通电话当然是对方有事情要说。



也就是说,这通电话里说的事情是坏透的消息?



那么,「糟透的时间点」又是指什么样的时间点?到头来无论是什么时候,在收到这个糟透消息的这一瞬间,应该就是糟透的时间点了。



「余接暂时借您,所以尽快赶过去吧。」



「尽快赶去……哪里?」



「神原骏河家。卧烟学姊的姊姊──卧烟远江的女儿所住的神原家。尽快去见您待在那里的妹妹们。」



影缝以犀利的眼神与犀利的语气,犀利地这么说。



「不对……严格来说,她们或许已经不在那里了。」